庄婉也不管这是?在病房里,径直点了根儿烟,看?了他半晌,才开口?,“……你知不知道你有几个?非常大的缺点?”
“说来?听?听?。”
“自以为是?,”庄婉说,“不爱自己。”
她又问?,“……你很?爱她?”
“不知道。”
他没想过这个?问?题。
“那你想一想啊。”
邵易淮看?她一眼,“……这很?重要吗?”
“为什么不重要?”庄婉直直盯着他,“自己的心意难道都不值得确定一下吗?”
邵易淮不作声。
他不想去思考这些。
“所?以我说你没有心肠,为人凉薄,那是?因为你根本不爱自己,你作践自己,践踏自己的真心。”
庄婉掏心掏肺跟他说,“所?以,你也根本不会去爱人。”
“你太自以为是?了,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明远那么个?没心肝的人都每天担心你,说你每天行尸走?肉,整个?人都丢了魂儿。”
邵易淮闭眼轻叹口?气,“我没有那么夸张。”
他只是?身体疼,疼得要命,疼得他无暇去思考任何事。
庄婉不再说了。
邵易淮拔了手上的针,下床,“我出去走?走?。”
外面天已经黑了。
他穿上大衣,径直来?到?天台。
夜风呼啸而?过。
庄婉跟过来?,站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喊一声,“你他妈不会是?要寻死吧?”
邵易淮觉得好笑。
他没有想寻死。
他只是?不想活了。
一场恋爱而?已么。
戒断反应而?已么。
所?以他自觉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捱过去就是?了。
所?以他要推进联姻的进程。
不顾身体的疼痛执意要推进自己的人生步骤。
可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一切。
从与她在一起时就有意筑起的堤坝,像是?纸糊的蜂巢,京市的风一吹,立刻四分五裂。
事实如山一样横亘在他面前——
他从来?都没有做好准备失去她。
如果以后的人生就是?这样的婚姻这样的活着,他宁愿不要了。
如果要跟别的女人结婚,他宁愿此刻就终止这一切,不再活了。
他已经抬脚准备站上某个?台桩,夜风陡然?变得猛烈。
或许真的如庄婉所?说,他不爱自己,所?以曾经她提起他七十岁她六十岁时,他第一反应是?笑着说,“我能活到?那个?时候?”
那时,女孩立刻说,“不许瞎说,你要长命百岁。”
你要长命百岁。
她的眼睛,望向他时总是?那样热烈那样明媚,好似一切都能化开。
此刻想到?她的眼睛,那眼神像是?能直接望到?他心里,他猛然?惊觉,不是?身体痛,是?心脏痛。
一直痛着,痛得他要昏厥。
他想见她,想碰触她,想亲吻她,想拥抱她,想看?着她哭想看?着她笑。
想拥有她。
或许他真的是?自以为是?。
他本以为自己能捱过。
可是?,好像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