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上傍晚待过的矮丘,冷风锐利的快要在我面颊切出伤痕,我遥望着在地平线附近闪烁的星光,心绪放得很空。
宇彦从来不会弃我于不顾,刚才却换了个人似的将自己全副武装起来,彷彿一夕之间要与我划清界线,从我最要好的朋友变成父亲最得力的部下。我忘不了他顿失纯真的眼神,还有那陌生的语气。
是我错了吗?我不该拂逆父亲的意思不杀岳焕,不该追寻中止战争的方法,更不该拖宇彦下水,让他一起背负替敌军疗伤,近乎背叛的原罪……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理解我的心情……刀出刀鞘,我凭空挥刃,陷入疯狂似的旋转,乱斗。刀身映着冷蓝色的月光,宇彦为我挑选的这把刀比平时重上几倍,几乎到了快握不住的地步。
倏忽间,另一把刀逕自撞上我的,熟悉的身段招法一一施展,我当下便认出来者何人,并予以更强劲的回击。纵然再想取得优势,刚才独自舞刀的紊乱步伐却早已乱了我的呼吸频率,与对方来回过招几次后我便被对方步步进逼,不得不由攻转守。
他的刀势凌厉,却不是为了置我于死,我渐渐看穿他希望我停手的真意。
匡噹!猛然间,我脚下一滑,手中的刀就这么被一记横斩打飞出去。
「危险!」岳焕惊呼一声,随即扔下自己的刀,一个箭步上前揽住我腰际,及时阻止我翻越矮栏外。
「你没事吧?」他惊魂未定的看着我,我匆忙站稳脚步,旋身背对他将不小心披散的长发束回去。
「对不起失礼了,大人。」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颤抖,我紧张的浑身发烫,就怕那一瞬间的慌乱被他一眼看穿。
这时候,即使只是一分鐘的沉默都快让我的心脏跳出胸膛。
终于,他开口问道:「能告诉我吗?」
「什、什么意思?」回想起来,刚才急着在树林里找宇彦,根本忘了注意是不是有人尾随跟踪。该不会是我和宇彦的身分曝光了吧?此念一出,我不由得心悸,若真是如此,只怕我们都无法全身而退了。
「我指的是你的心事,昊平。」
回过头,他望着我的神情挹注了少见的担忧。我虽然松了一口气,却放不下对他有所隐瞒的罪恶感。
「您多虑了,属下只是一时兴起才在月下舒展筋骨。想不到不知不觉都这么晚了,不晓得今天的晚餐还有没有多留一份,肚子好饿啊!」弯腰拾起宇彦送的刀,我努力露出笑脸,这么牵强的解释若他愿意相信,那必定为了体恤我暂时无法平復下来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