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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觉察(1 / 2)

咕噜,咕噜——

“师兄怎么还不醒啊……”

火炉上正煲着一小锅粥,看上去格外稠。

鸡蛋,瘦肉丁,鱼肉片,火腿碎,青菜,胡萝卜,香菇,玉米粒,去了核的红枣,一小把枸杞,还有两大勺蜂蜜加进去后,这锅粥里几乎看不见什么白米粒了。

军方出紧急任务,食物本以压缩干粮或速食为主,但乔硬是从后勤部那里搜刮出了为数不多的新鲜食材,还从营地旁的小溪里捉到了鱼。

后勤人员的不满都在乔一口一个甜甜的“姐姐”,“大哥哥”之中消散了。

火光映照着乔百无聊赖的样子,在他第无数次往锅里加水后,终于听到了林墨醒来的消息。

乔的眼神瞬间被点亮,本来雕塑一般坐着放空的人突然生动了起来。他将粥盛进保温盒里,然后双手捧着盒子向营地内疾步而去。

一路上的人看见他一脸荡漾的样子,都笑着打趣,乔也欢快地向每个人问好示意。

但当他走近林墨所在的帐篷外时,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只听帐篷内隐约传出林墨迟疑的嗓音:“……喜欢我吗?”

“……”

乔像是没听清,肢体僵硬地又走近几步,话音就清晰地传进他耳里,像投下一颗炸弹。

“彻底标记我吧。”

轰的一下,他觉得自己脑袋要爆炸了!

彻底标记?!

乔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番,确定进入无人区前这两人还没什么实质进展,怎么突然就发展到这种程度了!

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得眼泪都冒出来了。

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进去打断他们?

还是冲进去怒吼发癫,把加文·琼斯赶走?

各种纷乱的、稀奇古怪的想法充斥了乔的头脑,他茫然地站在帐篷门口,进也不是,走,又有一点点不甘心。

就在他快被各种念头逼疯时,他听到了更让他不敢置信的事情——那个天杀的竟然拒绝了林墨?

没品味的东西!

乔无声怒骂着,在心里里“诋毁”着加文·琼斯,看上去人高马大,其实没准是个阳痿的。

但随即他又不可避免地从心底升起一阵窃喜。

帐篷内暖黄的灯光照射在篷布上,在某面映照出林墨两人的身影。

那身影晃动着,似乎有人要出来,乔连忙轻手轻脚地退到不远处的某个角落里,静静等待着。

然后——

然后,他就看到某个坐在床上的身影动了。

衣服从他肩膀滑下,露出身体的线条,他轻扬起头,手指顺着修长的颈部而下,仿佛一只引颈就戮的天鹅,等待着猎人对着他脆弱的脖颈一口咬下。

光影仿佛有神奇的魔法,将帐篷内的一切放大,然后将那些细节投放到篷布上。

乔看着那道身影开始揉搓自己的身体,看着他的呼吸起伏越来越大,动作越来越急切,看着他把身体贴向了另一个人……

林墨此刻在想什么?

他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脆弱的,迷离的,还是会面色潮红,满脸痴态?

他又会说什么?标记我,摸摸我吧,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喘息和呻吟?

眼前的默剧还在上演,乔却感到一阵耳鸣,听到耳边越来越剧烈的心跳声……

“林乔。”

一道冰冷的嗓音响起,唤回了乔飘散的思绪。

听到这个名字,他的嘴角反射性地扬起。

“林乔。”

加文·琼斯看着呆立在阴影里的人,只觉得额头一阵抽痛。这个反应,明显是看到或者听到什么了。

虽然他对林墨这个师弟有一些了解,知道他不会出去乱说,但还是感到难办。

林墨明显是受到了刺激才做出那样异常的举动,但是林乔不知道,他想解释,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等事后通过医生暗示对方。

而且,要是林墨清醒后知道自己的小师弟撞见了这些,怕是会羞愤死——在他眼里,乔始终就是个小孩。

“长官好。”

乔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面色如常地对刚从帐篷里出来的人打招呼:“我来给师兄送粥。”

“……他刚睡下。”

乔这个反应,倒是让加文·琼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没关系,我陪师兄坐一会。”说罢,乔捧着保温盒径直从他身边经过,走进帐篷里。

“……”

虽然营地里灯火昏暗,加文·琼斯还是瞥见了乔的面孔。

那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冰冷、淡漠,远方的灯火映照在他的侧脸上,分割出明显的线条,显出某种非人的扭曲和怪异感。

丛林里实在是太暗了,太容易让人看花眼,加文·琼斯竟然怀疑自己从他的眼底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杀意,甚至应激地要做出防御的姿态。

但他又瞬间放松下来,为自己的错觉感到好笑。

杀意?加文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最近绷得太紧了。

他从帘布的缝隙里看到乔把保温盒放到一旁,然后坐在小板凳上,趴在床边安静地看着林墨。

确实很黏林墨啊。加文心里想到。

他不由得想起了关于林乔的事情。

听说林乔小时候因为异瞳而被父母抛弃,流浪了好几个月才被好心人送到福利院。因为被遗弃时已经记事了,所以他一直对父母的事情耿耿于怀,尤其是母亲的。

乔在福利院时,孤僻、古怪,没人和他做朋友,也不会有人愿意领养这样的孩子。他甚至连话也不肯说几句,只知道他叫乔,是个混血儿。

在林墨去福利院做义工后,他注意到了这个古怪的小孩,于是慢慢接近他,引导他。林墨很快就成了乔最喜欢的哥哥。

再后来,乔追着林墨的脚步考进了研究院,在办理身份登记时,他第一次肯透露自己的过去——他说自己的妈妈姓林。

这些都是林墨告诉加文·琼斯的。

加文看了眼帐篷内温馨的场景,将帘布拉拢,轻轻离开了这里。

趴在床旁的人终于等到碍事的家伙离开了,他缓缓地、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

然后,他一把掀开了林墨的被子。

看得出来,加文·琼斯刚才应该是又羞又慌的,才会连扣子都扣串了。

他看了一阵,才伸手解开串位的扣子,又一个一个将它们扣好。然后,他把脸埋进林墨的颈窝里。

林墨侧躺在床上,这个姿势刚好把线条流畅的后颈露出来,而现在,那里多了一个微凸的椭圆形腺体。

乔的眼神黏在那上面,活脱脱一只饿了好几天才见到肉的狼。

“哎,可惜……”

他早就从医护人员那里知道林墨的身体状况,知道现在的他承受不了标记。

慢慢将嘴唇贴在林墨的腺体上,乔张嘴虚咬住它,然后轻轻磨了磨。

睡着的人若有所觉,轻声哼了出来。

于是乔松开嘴,伸出舌头慢慢地舔舐起腺体,嘴里还小声嘟囔着,像撒娇一样。

“师兄……林墨。”

然后他又微不可闻地说了什么。

乔缓缓收拢手臂将林墨圈在怀里,闭着眼着迷地舔弄着他的腺体,引得睡梦中的人频频轻喘。

半晌,他睁开眼,一蓝一褐的瞳孔在灯光下透出某种偏执的意味。

“师兄,”他小声说道,“上次在营地,你明明受了很重的伤……”

“你的腺体破了,alpha信息素飘得到处都是……怎么现在反倒‘被分化’成了oga?”

乔的眼神一寸寸从他的脸上划过,嘴角挑起一个弧度:“但没关系,只要是你,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深夜,营地里寂静无声。

躺在床上的人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蹙着,似乎快要醒来。

一阵茉莉花香从帐篷外飘进来,不安的人闻到这熟悉的花香,渐渐平静下来。

营地里依旧寂静无声。

“终于要结束了。”

在营地外围值守的人员眨了眨酸涩的眼,笑着和前来换班的队友打招呼。

“是啊,明天就能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了,憋死我了,嘿嘿,到时候一起去喝几杯啊?”

虽然嘴上说的是去喝酒,但他却做了个顶胯的动作。

两人脸上顿时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

站了几个小时岗的人低头跺了跺麻木的脚,再抬头想继续刚才的话题,却发现眼前的人没有了脑袋。

只见距他不过两步远的草地上站了具无头男尸,看衣着该是刚刚才和他交谈的队友。

队友的头不知去了哪里,脖颈上的断口血肉模糊,像被狗啃过一样。这时颈部的动脉才反应过来,霎时在他眼前喷射出一大片血雾。

先是一股铁锈味钻进鼻孔里,紧接着暗红的血就稀稀落落地洒到地面,溅到呆立在一旁的人的头发上,衣服上,眼睛里。

在被鲜血染红的模糊视线里,他看到队友拿着的那把枪从手中脱离,缓缓地、无声地坠向地面。

他惊恐地瞪视着这一幕,喉咙里发出“喀喀”的声音,他想要尖叫想要大喊,但随即脖子一凉又一热,眼前的画面顿时天翻地转。

我飞了……这是他最后的念头。

剧烈晃动的视线里,他看到两具无头尸体隐没在黑暗中……

他的头颅和队友的枪一同掉落在地。

这不是袭击。

对虫族来说,这不是一场针对人类的报复。它们的目标十分明确,那就是寻回虫母。

带入一下能更好地理解这种心情,就是妈妈都丢了,这点口粮不吃也罢。

所以虫族的行动并不是大范围进行的,也无意引起人类的注意——能偷偷潜入营地,抱着妈妈就跑才是上上策。

但寻找没有捷径,它们还是要一个一个确认,直至找到虫母。

在这片昏暗的环境内,不断有人悄无声息地倒下、碎裂,黑暗吞噬了太多形状和颜色。

可能是因为失去了同伴的回应,也可能是人们终于闻到了空气中浓郁的血腥气,总之,营地内突然混乱起来了。

但这一切都已不重要。

睡梦中的某个人渐渐被一片巨大的影子笼罩了……

黑夜里发生的骚动很快平息下来,但依旧造成了可怕的伤亡比例。

天幕的一角率先染上金色,然后慢慢浸染整个天空。

“西南投放完毕——”

“报告——所有毒素瓶已全部投放到指定位置,请下达指令!”

临时搭建的指挥中心里,医护人员忙前忙后,对躺在担架上的伤员们进行急救。

阿尔瓦·威廉姆斯站在其中一个担架旁,沉默地与这位伤患对峙,这一片寂静的空间在混乱的营地里格外显眼。

加文·琼斯,第十三搜救队的负责人,也是现任联合会会长唯一的儿子。

此刻,他裸着上身,肩膀及胸前缠绕着厚厚的纱布,但仍有鲜血晕透出来。

阿尔瓦此行的目的,除了支援前线,还有一个,就是保证他安全撤离。

“时间到了,行动。”

阿尔瓦·威廉姆斯的声音轻轻落下,却仿佛一记重锤,让担架上的人身形晃了晃。

加文·琼斯干裂开口的嘴张合几次,却始终说不出什么。

不错,还没被爱情冲昏了头,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蠢话来,阿尔瓦在心底轻哼了一声。

略有些刺鼻的气味很快就在森林里弥散开了,虽然这种类型的生物毒素对人体副作用小,人们还是在无色无味的毒素里面加入了刺鼻气味以作警示。

伤患及大部分队伍已经撤离了,阿尔瓦·威廉姆斯指挥着部下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

突然,不远处有人直直倒了下去,阿尔瓦也感到一阵难言的恶心与眩晕。

生物毒素作用效果不会这样快,也不会对人类带来这样严重的负面影响。

阿尔瓦急忙接过手下递来的面罩,扣在脸上缓了好一阵时间,周围的人也陆续恢复清醒,准备迅速撤离。

直到车队开出数十公里,阿尔瓦·威廉姆斯才彻底回复状态。

此时随行的专家也给出了分析:“刚刚的不明气体,经检测为植物分泌的某种生物素。”

他一脸沉思的表情,继续说着自己的猜测。

“可能是我们投放的毒素刺激到了这片森林里的某种植物,让它们应激性地释放毒气驱逐外来者……这种大范围分泌毒气的植物闻所未闻,可能也是陨石辐射带来的变异……”

阿尔瓦·威廉姆斯听了这位植物专家的解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在唇齿间反复咀嚼这几个词:“应激……变异……”

半晌后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昆虫也变异,植物也变异,以后哪个人变异也不稀奇了……”

在这群投放毒气的人类离开几小时后,空气中的生物素浓度停止了攀升。

某个瞬间后,那些缠绕在树干上的藤蔓,或是匍匐在地的菌丝都缓缓蠕动了起来。

它们将毒气瓶包绕,试图阻止它继续泄露,但显然效果一般。而人类为了防止虫族将这些瓶子丢出森林,将它们牢牢固定在了树干上。

于是藤蔓和菌丝只好作罢,森林里的叶子则无风自动起来,按一定的频率向同一个方向摆动着,像无数把小扇子。

“天还没亮吗……”

林墨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眼前漆黑无光。

于是他翻了个身,准备继续补觉。

但身下的触感,潮湿的空气和鼻尖的菌菇味在提醒着他,这里似乎不是营地。

“……”

林墨在黑暗中睁开了眼,却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他不动,围在四周的虫族却已经发现,它们的妈妈醒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回荡在这片空间里,让人不知道这里有多大,又密密麻麻地潜藏了多少虫族,身处其中的人只能僵着身体,任由处置。

他紧紧抓着身下柔软的菌丝,失焦的视线随意停留在虚空某处。他手中,奶白色的汁水被挤压出来,余留下让人不适的黏腻感。

眼前慢慢亮起了光。

林墨这才发现是有一只虫子将他牢牢锁在身下,挡住了光线。

透过无数足肢之间的缝隙,他缓缓转动视线,这里似乎是某个洞穴深处,或者是地底,阳光照射不到这里,只有一些不知名的植物散发着荧荧绿光,是这片黑暗里唯一的光源。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林墨的目光愈发涣散,思维也慢慢变得滞涩。

我真的曾跋涉数小时遇到了救援人员吗?

我真的见到学长了吗?

为什么闭眼前还身处人类之中,再睁开眼,就又回到了这里?

他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胸腔起伏不定。

这一切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林墨蜷缩起赤裸的身体,企图给予自己安全感,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左手手腕上的红绳。

“……小乔。”

零星的记忆回笼,他记起似乎在睡梦间,林乔来看他了,和他说了好多话,然后拿出了一条红绳。

记忆里最后的画面,是小乔在系好手绳后,低头靠近他的手腕……

所以,他是再次被抓回来了。

无暇再思考更多,一条湿软的舌器滑进了他微张的嘴里,然后是更多的东西缠上了他一丝不挂的身体。

他发出几声短促的“唔唔”声,努力把自己蜷到最小,但依然被缓缓打开……

它们揉捏他胸前的凸起,抚弄他身下的性器,在他身上每一处留恋,试图留下痕迹。

林墨努力咬着嘴唇,依旧有呻吟不断泄出,昭示着这个人也并非全然没有欲望。

一只全身覆盖黑色盔甲的虫族再次压到林墨身上,挡住了这里昏暗的光源。

它们,要继续之前未完的事情……

在某个昏暗潮湿的底下虫巢里,幽绿的荧光映照出一道赤裸的身影,他跪趴在厚厚的菌类上,圆润的臀部翘起,吃力地吞吐着一根紫红色的生殖器。

那根肉茎有成人小臂那般粗,上面覆着一层短毛,随着抽插的动作划过林墨肠道的每一寸地方。

他反弓着背,小臂撑在身下,在身后不断的顶撞下艰难地维持着平衡,不让自己完全趴下。

他的乳头早就被其他虫族啃咬得红肿破皮了,如果趴下再摩擦,一定会更疼。

身后的虫族伸出长长的湿软舌器,顺着林墨的脊骨划下优美的弧度,然后沿着股缝滑到更隐秘的地方,揉按起他的穴口,然后——

啪——

这条舌器抽打在他的屁股上,留下一道红痕。

林墨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后穴条件反射地收缩了几下,引得身体内的性器也胀大了几分。

啪,啪,啪——

接二连三的抽打落下,这下他总算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脸因为羞耻而漫上绯红,连身体都微微透露出粉红色。

“不,不要,啊——”

他开始挣扎,但身后的顶撞也愈发迅猛,从他嘴里挤出了更多的呻吟声。

抽在他臀瓣上的力道刚刚好,不太重,仅能留下红痕,也不太轻,能让林墨的身体兴奋。

【妈妈,原来你喜欢这样……】

原本因为多次射精而疲软的性器此刻慢慢抬起了头,从顶端吐出一些清透的液体。

不知是不是错觉,正处在高潮的余韵中的林墨似乎听到许多声音在惊叹他竟然喜欢这个。

羞耻的情绪再次淹没了他,他扬起泛着酡红的脸,断断续续地为自己辩解着:“……不,不是,啊——不喜欢……”

他颤颤巍巍地向前爬去,想要逃离身后的控制和顶撞,虫族也停下动作,任由粗大的性器随着他的动作从湿软的后穴滑出。

然而,就在性器快要完全滑出体外时,这只虫族再次挺起尾部,将生殖器重重顶入身前人的体内。

林墨被撞得险些趴下,眼神里满是迷茫和委屈,他小声哽咽几下,然后继续支撑起身体向前爬去。

啪——

身后的虫族继续抽打着挺翘的屁股,待性器滑出体外后又不断重复着整根插入的动作……

【妈妈,你喜欢吗?】

林墨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小声抽泣起来。

性器再次破开阻碍,顶入生殖腔内,在里面胀大成结,虫族就这这个姿势轻轻将林墨抱进怀里。

【妈妈,我好爱你……我们好爱你……】

怀中的人同样攀上了高潮,他面色红润,眼神迷离,被体内射入的微凉精液刺激得颤抖了下,然后面露痛苦地闭上了眼。

下一瞬,一阵浓郁的玫瑰香充斥在这片空间里。

在阿玛逊无人区深处,在这个茂密幽静的森林里,略有些刺鼻的气味在悄无声息的弥漫着。

所过之处,植物灵活地舞动叶片,就像人类遇到讨厌的味道而扇小扇子一样,花朵则显得热情许多,尽可能地张开一片片花瓣,将花蕊显露出来,雄蕊在空气中伸展抓握着什么。

而在森林腹地,在某个深达十数米的地下,浓郁的、不同味道的香气先后充斥了这里。

但地下不会有百花盛开的景象,这里的味道,来自聚集在虫巢中的无数虫族,以及被它们团团包围的一丝不挂的虫母。

或许是还没适应分化后新生的腺体,被虫族抱在怀中的人紧闭着双眼,面露痛苦地颤抖着。

清甜的玫瑰味信息素持续不断地在这片空间里释放,从林墨高潮的那刻开始,处在失神中的人就对释放信息素失去了控制。

他无意识地握紧并摩擦着伸到眼前的东西,蜷缩起脚趾,等待那一阵又一阵的快感平复下去。

呻吟不断从他微张的口中溢出,从最开始带着的哽咽的意味,逐渐变得享受,变得诱人、沉迷。

等林墨终于从失神中找回一点理智,控制住过度分泌的信息素后,才发现空气中已经充满了各种信息素的味道。

“……”

高潮过后,身体仍旧懒洋洋地提不起劲儿,林墨半眯着眼睛,用湿润的目光轻轻扫过周围的一切,绿莹莹的光线下,密密麻麻的虫族挤占了他视线里所有的空间。

地面上叠着,洞壁上趴着,洞顶上吊着,它们躁动不安,争抢着虫母附近的最佳位置。

【妈妈……妈妈……】

【喜欢你,妈妈……】

他开始听到耳边重复响起的呼唤和表白,没有疑惑,也没有抵触,林墨已经迟钝的大脑并没有意识到情况的反常,他在浓郁的花香中安静地闭上了眼。

然后,他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如果说,之前所有的交媾都是虫族单方面的追求与强迫,是它们在危机来临时,为了种族延续而不得不引诱虫母的行为,那如今林墨释放信息素就是一场面对全体虫族的、直白而热情的求欢。

这远比语言要赤裸,不仅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想和你做爱,还用实际行动展示了自己的急切——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快来,快进入我吧!

于是虫子们打破了之前有序地温柔地亲近虫母的默契,开始抢夺着交配的优先权。

而这,才是自然界里的常态。

靠近内圈的铁黑色虫族用有力的螯钳在虫母附近划出了一片“无虫区”,接着用大颚掀翻了几个前来挑衅的烦虫同族,它轻轻地将林墨从上一个虫族怀里抱走,再一脚把后者踹飞。下一瞬,早已等待好的硬挺的生殖器就狠狠惯入怀里人湿软的后穴,用力地抽插起来。

然后它讨好的声音在林墨耳边响起——

【妈妈,喜欢这样吗?】

林墨难受地哼了一声,却并没做出反抗的动作——他嗅着空气里浓郁的信息素味,情欲也被勾得烧了起来,越烧越浓,他早已忘记了一切,只知道自己现在需要被填满,被拥抱,被爱抚。

被踹飞的那只虫族在空中做了几个转体,终于稳住身体。

它已经幸运地将自己的精液留在虫母体内,不应再去和其他虫争夺交配权了,但它依旧想多靠近妈妈一点,哪怕只是听到他的声音,哪怕只是触摸他柔软光滑的皮肤。

于是它和其他错失机会的虫子们围住了林墨,用舌器、用肉茎在他的身体上磨蹭。

紫红色的,黑色的;带骨片的,带软刺的,带刷毛的;棍形的,球形的,末端分叉的……各式各样的虫族生殖器在林墨身体各处摩擦着,抹上一道道浓白的液体,留下一片片红痕。

它们挤压着他红肿的乳头,在他的小腹,股沟处流连,又争先恐后地塞进林墨的手里。

【妈妈,你摸摸它们吧。】

【揉一揉好不好啊,妈妈我好难受……】

林墨顺从地握住了这些奇形怪状的生殖器,感受到手中性器的搏动,他掀起眼皮瞥了眼,然后顿住几秒,明显是被这些怪东西惊到了。

但那上面浓厚的信息素味安抚了他,身体里难耐的热潮和耳边泛滥的祈求声驱使着他揉捏撸动起这些性器。

纤细白嫩的手指和恐怖的肉茎形成鲜明的对比,这诡异的一幕却透出一种美感。

林墨背靠着身后的虫族,腿弯处被它勾着抱起,前面的一切都暴露给其他虫子。他的性器被包裹着,他的脚也被虫子吞进口中,轻轻的啃吻着,乍一看仿佛要将他吃入腹中。

酥酥麻麻的电流从身体各处传进脑海里,太过激烈的性爱,太过频繁的高潮显然已经让身体进入了不应期。

脚心的痒感让林墨笑出声,有虫子趁机想将生殖器挤进妈妈的嘴里,但性器过大的头部从他的嘴边划过,在嘴角到眼角留下一条湿漉漉的痕迹。

【妈妈……】计划失败,虫子心虚地撒起娇来。

林墨神态迷离地看着距鼻端不过几毫米的深红色肉茎,信息素混杂着腥气的味道扑面而来,他露出迷茫的表情,小心翼翼地上前舔了一下,然后立刻撤开,一副自己什么都没做的样子。

【妈妈,还想要刚刚那样……】

林墨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听到这只虫子放声大哭了起来。

这下他是真的惊呆了,略有些无措的看着鼻前一颤一颤的性器,沉默一瞬,然后闭上眼再次舔舐起来。

哭声戛然而止,这次虫子看准时机,不容拒绝地将性器挤进了虫母的嘴里。

这是林墨第一次口交,他被呛红了眼,头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甚至不知道应该收牙,不过极度兴奋的虫子也并不在意。

【妈妈,好温暖好舒服,我好喜欢!】

感受到嘴里的东西又胀大了一圈,撑得林墨下巴一阵泛酸,他有些气恼地想用舌头把它挤出去,但这种行为反而让虫子发出了更兴奋的声音。

【妈妈,我也想要……】

【还有我,还有我!】

滚,全给我滚!

林墨想说的话都被口中的东西挤碎了,只余几声呜咽,涎水从嘴角溢出,顺着脖颈留下,又被其他虫子舔舐而尽。

当高潮再次来临,不仅林墨的体内被灌满了精液,他的嘴里,他的手中,他的身上也被射满了粘稠的乳白液体。

小腹渐渐凸起一点弧度,林墨分几次咽下口中的液体,终于可以享受片刻的安宁了。

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累极的人闭眼就坠入了甜蜜的梦乡。

【嘘,妈妈睡着了。】

【他好甜,看起来小小的一只,我一口就能吞下……】

【蠢货,动作轻点,别吵醒他!】

在这片幽深的黑暗里,寂静只是针对感官迟钝的人类而言。虫子们小声嘀咕着,口器翕动间发出人类听不懂的声音。

被众虫嫌弃的这只体甲金灿灿的虫子闻言放轻了顶撞的动作,它虽然不认同“蠢货”这个称呼,甚至有心去和那些臭虫打一架,但也确实也不希望妈妈难得的睡眠被打扰。

这段日子里,他睡眠的时间很少,清醒的时候更少,更多的时间里,他都处在发情期失去理智的情潮中。

它们的妈妈太累了,而又始终紧绷着神经不肯放松,所以怎么也睡不深,稍微剧烈一点点的动作就会把他撞醒,稍微刺耳一点点的声音都会让他惶惶不安,甚至胆战心惊。

用人类的标准来衡量的话,林墨已经濒临崩溃了。

他被透支到极点的身体早已支撑不住,小腹被撑大后又消下去,很快又会再次鼓胀起来。不仅是生殖腔里,他的胃袋也被虫族的精液填满了。

林墨浑浑噩噩地承受着一切,他的理智早已被欲望灼烧殆尽,只余本能去迎合那些试图侵入他身体的东西。

而每当恍然间,思绪恢复一丝清明的时候,他目之所及是昏暗压抑的洞穴,是在幽绿光线映照下的庞大的,奇形怪状的怪物们。

他抬眼,是虫族凑近索吻的头部;垂眸,就能看到小腹被顶出各种形状,粗大的生殖器在后穴捣弄出透亮黏腻的汁水……

时间久了,林墨生出一种错觉,就好像自己之前二十几年的记忆都是虚幻的,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也永远都会留在这里。

昨晚他在中途就晕了过去,当然这个“昨晚”是纯主观的感觉,毕竟在这十数米深的地下,是没有时间观念的,这群虫族显然也没有什么夜伏昼出的习性。

林墨躺在一片松软的苔藓上,脸侧向一旁,几米开外的地方有一簇自我发亮的蘑菇,光洒落在他眉头紧蹙的脸上,映出几道微微反光的泪痕。

他又哭了……在林墨上方的金色虫子也注意到了这几道泪痕,微顿了下,然后把这些痕迹舔舐干净,就好像它们从来没有出现在虫母的脸上。

它的动作变得迟疑起来。

【如果,如果我们都不在了,妈妈要怎么办?】

周围七嘴八舌谈论的声音霎时停了。

这不是一个令虫愉快的话题,这些日子里,虫族们默契地做足了后续的准备,却从未公开讨论过这件事——

它们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人类临走前投放的毒素,虽然有被植物努力“吹”走,但到底还是太浓了,太致命了。

在这片空间里,在那些未被荧光照亮的黑暗里,堆叠着一具又一具虫族的尸体。

当它们感知到那个时刻的来临,会来到虫母面前,再次用目光、用口器将林墨描摹一遍,或者再低声诉说几句,最后再摇摇晃晃地走进那片黑暗里。

那是它们的墓地,也是为新生的幼虫留下的储备粮。

【我们已经做了最充足的安排。】

【足够隐蔽又适合幼虫生长的环境,给妈妈织的衣服和准备的花蜜……】

【还有那些藤条、蘑菇和花,他应该会喜欢吧。】

之后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可是,可是……】

最开始发言表示担忧的虫子此刻也说不出什么了。

它们其实什么都明白,只是还没做好接受的准备。

如果可以,它们也想永远陪在妈妈身边,它们才刚刚迎接了新的虫母,这么快就又要经历分别了。

于是这些虫子们一只只趴在林墨附近,复眼的每一个小眼面里都映出他安静睡眠的样子。

咕叽咕叽的水声继续响起,和着林墨在梦中的粗重喘息,是这里唯二能听到的声音。

“嗯……”

一道痛吟声突兀地响起,虫族刚把性器从被灌得满满当当的生殖腔内抽出,就发现身下的人不知何时已睁开了双眼。

他的半阖着眼,瞳孔散大失焦,好像只是醒了,却仍旧以为自己在梦里。

周围植物发出的光洒进他的眼里,将虹膜染上暗绿,他极缓慢的眨了几下眼睛,然后转动失去焦距的眼眸,把目光停在某个身影上。

“抱……”

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处在他目光方向的那只虫子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是将趴在地上的身体蹭得更近了。

等了几秒也没见那道身影有什么动作,林墨的眼睛里漫上一片水雾,他再次开口,声音带上了几分不满:“抱抱我……”

最先反应过来的虫族挤开其他虫子,抢到林墨身前的位置,然后探出前肢,避开关节处的骨刺,轻轻将他抱在身前。

经过这段日子的观察,它们发现虫母非常喜欢被抱在怀里的姿势。

例如托着他的臀下,让他面对面跨坐在虫族身上,然后一对足肢分别扶在后腰和背部,这时他会自己找个舒服的位置把腿挂好,然后抱住虫族的胸部或头部,在侧脸贴上去,或者调转方向,托着腿弯让他背靠着虫族。

这两个姿势一般是在林墨“清醒”的时候出现,在他短暂地睡眠时,虫族则会分别托着后背和腿弯,将他搂在怀里。

在人类社会,母亲这个角色往往承担了更多的育儿责任,在婴幼儿阶段,她们常常将孩子抱在怀里,摇晃着臂弯哼着悠扬舒缓的小调,安抚哭闹不止的孩子。

而现在,这一切都反了过来——

高大强健的“孩子”用公主抱的姿势将它们略有些神经质的、惶惶不安的母亲抱在怀里,轻轻摇晃着、旋转着,它们的翅膀和口器发出低沉柔和的节奏,仿若一支摇篮曲,想借此抚慰妈妈脆弱的神经。

而这是有效的。

林墨渐渐平静下来了,在几次深重的吐气之后,他终于从虫族的臂弯中抬起了头,眼眸缓缓聚焦,然后就看到被送到鼻前的一大捧花。

花束里的每一种小花都娇艳欲滴,沾着露水,看上去生机勃勃的,花束被虫子贴心地用绢丝捆好。这只心机的虫族还在上面释放了自己的信息素,让整束花都散发着不搭调的丁香的气息。

“谢谢你……我很喜欢。”

呆愣了几秒后,林墨伸手接过,然后将这捧花抱紧。

怀里抱着东西,自己也被拥抱着,这让他充满了安全感。

但这样平静的状态不过维持了几分钟,就又被阵阵袭来的发情热打破了。

感到到体温的上升和下身的勃起,林墨很自然地就伸手握住了自己的阴茎揉动起来。这段时间的经历,已经让他忘记了羞耻和矜持,可以很诚实地面对自己需求和欲望。

断断续续地呻吟从他嘴里泄出,林墨半阖着眼,神态迷离。不一会,他的手就从前面移游到了泛着痒意,不断分泌肠液的后穴。

他左手拿着捧花,将脸埋进花里,右手则借着流出的黏液在穴口附近揉按。

长时间的使用让穴口的褶皱变得肿胀、充血,颜色趋近深红,他纤细的手指屈起在这里进进出出,寻找敏感点,然后用力地折磨那点。

很快他的身体就颤抖起来,手指的动作愈发快速和用力,终于,脑海中一道白光闪过,林墨到达了高潮,前端也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射了出来。

在刚才的整个过程中,抱着他的虫族,和围在一旁的那些都只是安静地看着,看着它们的妈妈在眼前自慰,呻吟。

林墨的精液大部分都射到了周围的虫族身上,它们伸出舌器将精液舔走,虽然蠢蠢欲动,但依旧没有做什么。

连它们都难得有了一点明悟,那就是它们做得太频繁了,虫母虚弱的身体真的会承受不住。

况且……如果这是它们最后的时间的话,它们只想安静地守在虫母身旁,什么都不做,只要能看见他就好。

林墨的身体不再无暇得像一块羊脂白玉,而是从内到外透出一股粉红,并且有了许多瑕疵——那是被束缚,被口器抽打后留下的痕迹。它们布满了裸露的皮肤的每一处地方,这一幕看上去既有种凌虐的美感,又充斥着色情。

红痕最多的地方除了臀部,还有前胸两个乳尖附近。他的乳头肿大得如樱桃一般大小,挺立在微微有些鼓起的胸部。

林墨的手从后穴抽出来,然后避开乳尖抚上了胸部,在上面留下一道道透明的水痕。即便才高潮过,他的身体内部很快就再次泛起了情潮。

“快点……进来……”

他扫了抱着自己的虫族一眼。

【妈妈……】

这只虫族被看得心潮澎湃,但还是压下了冲动,只是收紧了前肢。

林墨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的水雾就更多了,他双臂勾在虫族头部两侧,一个灵巧的翻身,就跨坐在了它身上,吓得这只虫子连忙用几只足肢接住了他。

林墨慢慢凑近,看着占据了头部大半位置的复眼,看着复眼的每一面小眼里都是自己,他嘴角勾起,轻声问到:“你们,不喜欢我吗?”

话音刚落,一阵浓郁的玫瑰花香弥散在空气里。

他面带酡红,眼神分明已经不聚焦了,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快点,我好难受……”

他的后穴自行收缩着,肠道分泌的透明黏液顺着臀部的弧形划下,然后一滴一滴落进地面厚厚的苔藓里。

被催促的虫族终于不再有顾虑,将生殖器缓慢但不容抗拒地挤进穴口。

随着它的动作,林墨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水声和撞击声再次响起,林墨蜷起脚趾,努力将自己缩进虫子的怀里,他的手指也因承受不住而扣紧了花束。

砰,砰,束着花的绢丝被他无意间划开了,这捧小花随即被撞得散开,然后一朵朵,一片片从怀里撒下,粘在他汗湿的脸上,落到他的胸前、交合处,或者在空中飘飘荡荡,和后穴流出的体液一起落在地上……

当肚子再次鼓胀起来,林墨也已经累得睁不开眼了,他躺在苔藓上喘气,黑暗从四面漫上视线,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隐约听到耳边带着悲伤的叹息。

【妈妈,不会有其他存在比我们更爱您了……】

【……】

角落里兀自发光的植物们缓缓摇晃,叶子将自己卷起来,菌类合上了巨大的菌盖……

黑暗渐渐笼罩,虫母伴着花香安眠于此。

……

极度的眩晕之后,林墨睁开眼睛,眼前的事物逐渐从模糊变成清晰。

多亏了这场足够安稳的睡眠,他的头脑难得恢复了一丝清明。

一朵洁白的蘑菇扎根在他不远处,让他可以借着光打量周围的环境。

其实也没什么好打量的,身上的这个虫族就占据了他视线里绝大部分空间。

它的三对足肢分别支在林墨身边,像一个牢笼,将他禁锢在虫族与地面之间,而从它尾部伸出的生殖器,还满满当当地卡在林墨体内。

它像一尊雕像,僵在生前最后一个动作上。

不,不只是它,周围的虫族也全部一动不动,没有肢体摩擦的细小声音,也没有幻觉中的小声嘀咕,死一般的寂静在这片空间里蔓延着。

“……”

在这透着诡异的氛围里,林墨的后穴不受控制地收缩了几下,将本在慢慢滑出体外的性器又吞进了一些,觉察到发生了什么,他羞恼地闭上眼睛,小臂盖在眼睛上方遮挡光线,试图回忆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记忆碎片里的场景极其单一,内容也大同小异,唯一让林墨有些在意的,是他在每次恍惚间听到的,虫族的话语。

他知道,自己的精神肯定出了点问题,却没想到是这方面的……幻听到虫族对他撒娇,向他表白。

一个人被一群高大的异种压着肏,这人还沉浸其中,和这群怪物有说有笑,一想到这个画面,林墨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试着活动下酸麻的腿,然后将脚踩到身上虫族的腹部,慢慢用力,想让身体里的东西出去。

肉茎上的骨片和软刺虽然已经被收起来了,但还是给他带去了难以想象的快感,肠肉绞动着试图留下侵入者,林墨咬着唇却还避免不了泄出几声呻吟……

“啵”地一声,生殖器从后穴拔出来了,里面的液体瞬间也流了出来,林墨泄愤似的将脚踩到上面,来回碾压这根主人死了还死性不改硬挺着的性器。

残存的精液从前端滑出,顺着林墨的脚滑下,然后,他喘息着将脚挪到了虫族的胸部。

“……妈妈?”

“又不是我生的,我可不认干儿子!”

他一用力,把身上的虫族狠狠踹了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仓惶颤抖的声音在空旷幽暗的地下洞穴里响起,或许是这里的面积太大了,又或许是结构造成的巧合,林墨只觉得耳边尽是重重叠叠的回音,这让他头脑发懵,感到一种难言的眩晕。

当然,还有一个更大的可能来解释这种“回音”,那就是他的精神又开始混乱了。

譬如此刻,他借着微生物发出的光线,死死地瞪着自己的肚子,那肚皮一起一伏,就好像下面藏匿着什么怪物,正在有节奏的呼吸。

林墨涣散的瞳孔一次次努力聚焦,视线中的小腹被撑起一个圆润饱满的弧度,他的嘴唇不停地哆嗦着,疑惑、恐惧等神情一一在面孔上浮现。

他有些神经质地一遍遍抚摸着肚皮,仿佛不相信眼睛看到的,必须要用手一次次地去触摸,去感受,去确认。

可能真的是幻觉,那肚皮没再“自主呼吸”,而是本本分分的,这稍微抚平了一点林墨的焦躁。

“……不对。”

“为什么会这么大,怎么还没,还没消下去?”

那小腹鼓起的程度明显和之前每次被射满生殖腔的情况都不同,这次的肚子鼓胀得十分明显,像已怀胎五六月份,摸起来也不是柔软有波动的感觉,而是比较坚韧。

他的后穴依旧不能完全闭合,穴口的软肉还在不知疲倦地收缩着,一点点吐出白浊的液体,然后顺着臀线划下,滴落在墨绿苔藓上。

“是不是射进去太多了……对,要赶快排出来,排出来……”

林墨深深吐气平复着情绪,曲起腿,将红肿的穴口暴露出来,然后将手指探进后穴里。

几根纤长手指的进入没有遭到丝毫阻碍,相反受到了肠道内软肉的热情欢迎,他们不断绞紧、吮吸着将手指越吞越深。

手指抠挖的动作不可避免地按压到敏感点,让他的呼吸逐渐急促深重。

酥麻的刺激从身下一阵阵涌起,顺着脊椎,顺着神经向上淹没至头顶,让他产生一种自己即将溺毙于此的错觉。快感一点点堆叠到达顶峰后彻底释放,肠道配合着分泌出大量液体,让他身下一片黏腻湿泞。

“哈,哈……”

回过神来的林墨面色一片惨白,原本他只是想清理一下,到后面却沉溺在快感里,情不自禁地开始自慰。

失望、恼怒过后,只余下难堪。

但已经被挑起的情欲不会自行平息,他只觉得身体里有一团火在灼烧他的内脏,一点点焚烧着他的理智。

无数声音混杂在脑海里,割锯着他紧绷又脆弱的神经——

你竟然真的和一群虫子做了……

看看你现在淫荡的样子,在这里还装什么?

你不难受吗?让自己舒服一点有什么错?

“……”

林墨剧烈地颤抖起来,这一道道或嘲讽,或诱惑的声音简直可以把人逼疯,它们逼他接受自己的内心,承认自己就是这样的不堪和淫乱。

“我好难受……”林墨终于哽咽出声,泪水溢出眼眶从脸庞划下。

他紧紧闭上双眼,流连在穴口的手不再迟疑,三根手指并拢深深地伸进后穴里,他很轻地抽了口气,然后,侧着身慢慢地蜷缩起身体,把脸埋进虫族尸体与地面的空隙里,就像亲密依偎在虫族怀里。

林墨身边围满了僵死的虫族,他赤裸着身体躺在它们之中,白皙的肉体与泛着金属光泽的体甲形成鲜明的对比。体型的差距更加明显,蜷起身体的人才堪堪有虫族头部的大小。

水声和轻喘渐渐响起,在昏暗的光线下,那道人影偶尔猛地颤抖下,然后下意识磨蹭着把自己更契合地埋进虫堆里。

在荧光洒下的地方和更深的黑暗里,叠着一具又一具虫族的尸体,它们将虫母围困在中心,像一座钢铁筑成的,怎么逃也逃不出的牢笼。

黑暗里连时间的流逝都变得迟钝,在快感第三次达到顶峰后,林墨早已大汗淋漓,布满全身的细密汉珠让他的皮肤在光线下亮晶晶的。

精液混合着肠液从后穴流出,他撑起身靠在虫子的腹部,半阖着眼平复气息。高潮过后的人,浑身上下都透出一种慵懒劲儿。

满足过后的林墨看向隆起仍十分明显的腹部,之前简单抠挖的排解效果十分有限,而这里又没有其他的长棍状器具——林墨拒绝使用虫族的生殖器,于是他只

好一手伸进后穴里继续抠挖,一手配合着按压腹部。

“怦——”

随着用力按压的动作落下,林墨的心脏也猛地一跳,震得胸腔里一阵发麻的感觉。

“怎么回事?”

林墨连忙收手,绯红的面颊上仍残留着震惊:“我不会心脏也出问题了吧?”

从他遭遇这些虫族后,持续不断的性爱和高潮让他的心脏时常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里,如果说它因此跳累了,跳出什么毛病,那林墨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他又迟疑着再次按压腹部,这次什么都没发生,只有穴口配合着流出更多的液体,就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

确认没有异常后,林墨继续之前的动作,在发现肚子确实有一点变小的迹象后,他终于松了口气,自嘲道:“如果这不是我的肚子,而是什么装了水的皮球,那这样按起来还挺解压的……”

手掌有节奏地在小腹上按压,这样机械重复的动作无端让林墨联想起了心肺复苏,只不过他的肚皮下可没有心脏,也不会随着按压的动作而复苏。

时间一点点走过,给洞穴角落里发光的蘑菇合上了菌盖,让这里变得更加昏暗。

他生出了一种错觉——他掌下的肚子里仿佛真的多了颗心脏,随着他的按压而复苏,逐渐恢复生机。

不,好像不是错觉!

林墨慢慢把手掌挪开,腹部却依旧感受到了有节奏的收缩,甚至肚皮还在自主地起伏,就像有了生命一样在呼吸!

林墨只觉轰得一下大脑一片空白,血压瞬间上升让他头脑发昏、眼前发黑,他甚至忘记了呼吸,脑海里只余下“怪物”这个词在回荡。

那肚皮下的东西似乎也觉察到林墨停止了动作,顿住几秒后反而更欢快地起伏起来,似乎为林墨终于注意到它而高兴。

林墨却仿佛见鬼般失声尖叫,下意识发狠按向小腹,不管是什么东西按死了再说。

怦——

这次林墨是真真确确感受到,肚皮下有类似心脏的存在了。

有什么随着那“心脏”的收缩被释放出来,一阵暖流迅速蔓延至全身,林墨的瞬间失去意识,伸向小腹的手也在中途落下。

短短几秒后,林墨再次睁开双眼。

他的瞳孔已彻底涣散,面上一片茫然和冷漠,然后,喜悦和温柔的神情才迟钝地浮现在脸上。他缓缓弓起身子,双手轻柔地抚摸着高高隆起的小腹。

“宝宝乖……”

温柔和缓的声音在昏暗的地下响起。

手掌下原本平静的肚皮应和着起伏了下。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睡吧,睡吧。”

“妈妈喜欢你……”

“宝宝,额……乖一点好不好?”

一道白皙的身影蜷缩在洞底柔软的菌丝上,他侧身拢着腹部,身上披着一条“轻纱”,额头不断有汗珠滑落。

他的声音染上了痛苦,摇篮曲唱得断断续续,恐怕是起不到安抚孩童的作用了,但这里也没有孩童。

那被小心保护起来的,高高隆起的肚皮被撑大再撑大,隐约可见皮肤下的血管。此时肚皮表面并不平静,明显可以看到有凸起划过,像是要挣扎着破肚而出。

一只苍白纤细的手轻轻划过安抚着肚子里的东西,那诡异的波动竟然真的渐渐平静下来。

“哈,哈……”

林墨用舌尖顶出牙间的一角丝布,银丝从嘴角连到丝布上,然后啪地一下断掉。他张着嘴不停喘息,目光流转到这块轻薄的纱布上时竟然显出几分温柔。

前些日子他离开虫族死亡的地方,循着本能在地下虫巢里摸索着,想找到一个更安静、更安全、温度湿度更适宜的地方去产下他们的后代。

在寻找产房的路上,林墨发现了更多虫族留下的小心思,盛着花蜜和清水的储藏室,沿路摆放的不该出现在地下的花丛等等,他甚至发现了一间专门的小洞,里面挂满了仿照着人类衣服而织的轻纱。

虫族吐出的绢丝应该是上好的材料,穿在身上轻薄柔软,即使是擦碰到身上的红肿或伤痕也不会产生不适,唯一的问题是除了一整块的“布料”,款式就只有裙子……

寻得一块布料遮盖身体后,林墨继续向更深的地底摸索,最终依照某种直觉选择了一个最舒适的地方,那里早就被铺满了落叶,其上爬满了菌丝,菌丝上是细丝编制的软床。显然,这是虫族早就准备好的产房。

刚刚抚平孩子躁动的林墨已经耗尽了精力,他的指尖缓缓在轻纱上捻了捻,然后拢紧,闭眼沉沉睡去。

梦中渐渐睡不安稳,好像被按到了海底,四面八方的水压让人窒息,把肺部的空气一点点挤干净,没了氧气,身体内的每一个地方都在痛呼着——

林墨再次被疼痛惊醒。

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大汗淋漓。下一瞬他就发现,肚子诡异地收缩起伏着,每次收缩都会加剧腹部的疼痛,就好像有什么急于找到出口要从肚子里出来。

与此相呼应的,是他身下不断翕张流水的后穴。

可能是出于刻在基因里的本能,林墨很快有了明悟——他要生产了。

艰难地起身靠在洞壁上后,林墨大张着支起腿,尽力将后穴暴露出来,然后用最后的力气,团起身上的丝布,将脸埋进去深深汲取着上面的气息。

此刻他对信息素的渴望到达了极点,像一个重度瘾君子那样迫切地渴望着被熟悉的气息包裹,渴望自己里里外外都染上虫族信息素的味道,以此来缓解生产的痛苦,抚平内心的焦躁不安,也满足精神上的重度依赖。

但即使团成一团,这轻薄的丝布上也并未存留多少气味。若隐若无的信息素味反而勾得他心痒,也更焦躁,更渴求了。

缺乏陪伴和安抚,以及首次面临生产的恐惧让这位年轻虫母崩溃地哭了出来。

压抑的哭声回荡在空旷的地底,他想回到之前的地方,重新窝在死去的虫族怀里,趴在它们坚硬的外骨骼上……可他现在动不了,双腿软绵绵地用不上一点力气,只能任由渴望和情潮将自己淹没,大张开腿等待新生命的降临。

他的臀下已经积了一滩清液,肠道却还蠕动着挤出更多的液体,为之后的生产做润滑。

生殖腔收缩挤压着一颗卵,试图将它挤出狭窄的腔颈,原本紧闭的腔口此刻在卵的冲撞下渐渐打开,脆弱敏感的生殖腔被有节奏地刺激着,让林墨从身体内部泛起一股又痛又痒又麻的感觉。他的阴茎早就挺立起来,在快感的刺激下不断吐出乳白的精液。

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生殖腔被打开的过程,那颗卵又大又滑,无数次被挤到生殖腔口,稍微松懈一点就又会缩回去,就像不愿意离开母亲温暖的身体一样,让他恼火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嗯,宝宝,乖一点……”

“快点出来好不好……”

汗珠顺着苍白的脸庞滑下,林墨一下下轻抚小腹,手足无措的他竟然试图和肚子里的卵交流,指望那东西听懂,不要再折磨他了。

不知道是卵真听懂了,还是生殖腔的腔口已扩张的足够大,那颗卵竟然真的从生殖腔滑了出来,被顺利地排到了肠道里。

林墨被快感刺激得失神片刻,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被射了一脸,乳白的精液挂在他的眉梢和睫毛上,缓缓顺着侧脸流下。再加上因紧咬而红润的嘴唇,活像在经历一场激烈的性爱。

林墨从来不知道,生产的过程也可以有这么大的快感,也会这样难熬。

从卵进入的那刻起,肠道内的软肉就更加剧烈地蠕动起来,把卵一点点推向穴口,早已湿泞的肠道提供了充足的润滑,但这个过程依旧十分困难。

因为这颗卵实在是太大了,将肠肉撑得满满的,只能靠肠肉的蠕动挤压而艰难地滑动。

林墨本就是第一次没有经验,第一颗卵还这么大,更让他崩溃。这颗卵在滑动的过程中,不断磨蹭着他体内的敏感点,让他在一次次快感和高潮中失神抽噎。

他消耗了太多体力,实在无法自行将卵排出,只好自己扩张后穴。

穴口又滑又软,手指第一次伸进去时甚至滑了出来。两根手指、三根手指……渐渐地,他可以把五指全部伸进去扩张,而卵也被推到了穴口。

当指尖触碰到那颗光滑的卵时,林墨有一瞬间忘记了呼吸,酥酥麻麻的电流从指尖传回身体里,流窜至心脏,让他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

这是我的孩子?

林墨当即产生一种迷幻又虚假的感觉,但这种感觉立刻就被源于本能的欣喜冲散了。

那颗卵似乎也因得到了妈妈的触碰而异常激动,更加卖力地在穴口挤压着。

“嗯……”

林墨咬住左手屈起的食指指节,右手已经伸向下体帮助排卵,在某次达到高潮,头脑一片空白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颗折磨人的卵终于被排出来了。

呆愣了几秒,他后挪一点,睁开水汽蒙蒙的双眼看向下身——

一颗半透明的、满是粘液和血的卵。

那颗卵两头尖中间宽,足有他两个拳头那么大,散发着某种奇异的信息素气味。在林墨视线触及它后,这颗卵轻轻地摇晃了下,像在克制而欣喜地和他打招呼。

这是我的孩子。心底有一个声音响起,荡起阵阵涟漪。

林墨愣愣地俯下身,双手捧起这颗自己产下的“孩子”,有些不知所措,细看他的手臂还在发抖。

卵里充满了半凝固的营养液,有青黑色幼年虫体的形状,幼虫在卵衣里兴奋地转了一圈,然后将身体贴近了虫母这侧。可惜卵壳太厚了,不能让它看清虫母的样子,也不能让林墨看清卵里的情况。

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失去意识前,林墨低垂眼睑,最后将卵捧到面前,侧脸温柔地蹭了蹭,不顾鲜血和粘液的沾染,他捧着自己初生的孩子,蜷缩在洁白柔软的产床里。

黑暗里延伸出无数藤蔓,在洞壁、地面结出人头一样大的花朵。

这一朵朵或盛放或闭合的花不论品种,都有一个共同特点——不是像盆就是像瓶,它们也确实发挥着类似的作用。

层层叠叠的花瓣包裹的不是花蕊,而是盛满了略显粘稠的汁液。

一道人影伫立在光线与黑暗交接的角落,那人久久未动,凝视着这些违背自然常理而在地底依旧娇艳绽放的花,仿若与石壁化为一体。

半晌,他缓步向前,暗淡的光线打在他身上,勾勒出麻木冷漠的一张脸。

这些日子里林墨瘦了很多。锁骨、腕骨突出明显,原本流畅的脸部线条也变得骨感,这和他腹部的隆起形成鲜明的对比,让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怪异的不协调感。

他停在那片艳丽的花丛前,伸手拂过一朵深蓝色的碗状花,伸手蘸了一点花心的蜜,然后放入口中轻吮。

“真是,花蜜吗……”

要产出这么多的蜜,这些花怕不是早早就开始打童工……额,花会自己产蜜吗?

林墨混沌的大脑一下子宕机了,放空半天后用辐射变异说服了自己。

带着淡淡花香的甜在口中仍留有余味,林墨舔了舔唇,回想起这种独特的味道自己其实并不陌生。

以前被困在虫堆里时,林墨常常会大汗淋漓,消耗体力,事后虫族会用口器把一些液体送进他嘴里,他在迷糊间也会本能地咽下所有东西,只能等醒来后,从嘴里残余的味道推测自己之前咽下过什么。

这种花蜜应该是虫族为虫母准备的营养,均不均衡不知道,但恢复体力很快的。

所以,在那段日子里,林墨不仅没瘦,反而被养得很好。现在没虫照顾了,他就凑合着采些攀附在洞壁上的藤蔓结出的小果子吃,经常吃了上顿睡醒就忘了下顿,不到一周就瘦了这么多。

闻到熟悉的花香,尝到久违的甜味,林墨总算有了些食欲,他捧起一朵花,小口饮啜起来。

他还需要补充能量,为之后的生产积蓄体力。

心满意足的人慢慢悠悠地在地下洞穴里游荡,在某个岔路口,林墨犹豫着该往哪个方向走——向右是回他的小窝的地方,向左……

林墨看着地面渐渐抬起的坡度,向左,或许是通向地面的方向。

地面,阳光、微风……

明明该是人类最熟悉的,此刻林墨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卵喜欢阴凉且潮湿的环境,但是作为人类的他,是向往阳光和微风的。

他扭动脚尖,向左偏斜,但头却看向了右侧,望着通向地下的那片黑暗。

从诞下第一颗卵后,他进入了产卵期,陆陆续续地进行了数次生产,那些卵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看上去并不是同一族群的。但也不难理解,毕竟它们的父亲看上去也不像同一族群。

在离开前,他认认真真地抚摸检查过每一颗卵,它们堆叠在洞壁边,或反射着荧荧绿光,或自我发光。

有一颗洁白的卵则被摆放在菌丝床中央,拥有和母亲“同床共枕”的资格,那是林墨产下的第一颗卵,或许是因为第一次格外艰难的产程和初为虫母的喜悦,那颗卵在他心里总是特别的。

他用丝布围出一个小窝,严严实实地困住那颗卵,生怕那颗活泼的卵在他离开后到处乱滚……

回想完自己严密的措施后,站在岔路口的人心底依旧漫上一股焦虑——本能让虫母不想离开幼年的孩子们,但还有另一种渴望在身体里渐渐觉醒……

越向上走,越可以明显感觉到空气逐渐变干燥,温度也在上升。他扶着洞壁,沿曲折的地下通道前行,脚步越来越快。

在转过一个大弯后,脚下的路陡然上升,然后,他看到碎碎点点的光从洞口覆盖的藤蔓间透射进来。

他没有继续前行,而是低头闭上眼睛,以适应光线的变化。

他听见了洞穴外有风拂过,叶子摇曳着的声响,越来越清晰;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越来越有力……

洞口覆盖的的藤蔓也轻轻摇晃起来,光斑划过洞壁,又扫过一个双眼轻阖的安静青年。

无人区外,基地里,兰迪·琼斯正冷脸听着医务部负责人的汇报。

这次无人区探索行动死伤惨重,伤亡比例达到了一个惊心的数值,而这些人里,不乏享誉世界的专家。

即使不考虑这次的失败会对未来相关领域的研究造成多大打击,光想想怎么安抚家属,如何通告民众阿玛逊无人区的异变就已经够这位联合会会长头痛的了。

而越是忙乱时,越是有人忙里添乱。

“蠢货!j国这群蠢货!”

刚进门的阿尔瓦猛打一个哆嗦,然后蹑手蹑脚地站在会长十步开外的地方,低头装空气。

“阿尔瓦。”

被点名的人条件反射地抬头汇报:“会长,j国研究院刚刚公布了声明。”

“……研究院将派遣松岛长泽教授的团队前往阿玛逊无人区探索昆虫异变真相。”

“还有呢?”

“还有,”阿尔瓦看着会长越来越臭的脸色放轻了声音,“谴责联合会强制清除异变虫族,损害珍贵研究样本的粗暴行为。”

“体长两三米的珍贵样本?”兰迪·琼斯被气笑了,“对民众的初次公告模糊了详情,对各国研究院可是详细通告了吧,是那个矮子国的长度计量单位偏离国际标准了吗?以为两三米就手指肚那么长吗?”

骂得好!阿尔瓦在心里默默鼓掌。

j国自从一百多年前突然宣布退出国际联合会后,便专断独行,成了世界各国中的“刺头”。

国际禁止施行的人体实验,它允许,禁止探索的辐射污染地,它派专人去。打着科学探究、造福人类的旗号,倒也确实研制出不少珍贵的药剂,所以后来联合会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算了,你亲自去联系松岛长泽和他说明情况,不能排除虫族有抗药性未全部死亡的情况,现在探索仍有危险。”

看着未有动作的阿尔瓦,兰迪·琼斯眉头狠狠一跳。

“那个,会长,在j国研究院公布视频的时候,负责人说松岛教授的团队已于前日出发……估算着,现在已经到无人区了。”

勉强适应光线后,林墨眯起眼前行,即使控制不住地流着生理性的泪水,脸上也扬起了笑容,那是久违的、纯粹的笑容。

先是一只手试探性地伸了出来,把藤蔓拂到一边,过了好一阵,手的主人才磨磨蹭蹭地走进正午的阳光里,带着一点犹疑和喜悦。

微风,阳光。

白云,乔木……

他拿开支在额头挡光的手,露出一双含笑的深绿眼眸。

人类不曾到访之处,方可见万物最勃然的生机。

不知怎么的,当这片密林的景色映入林墨仍淌着泪的双眼时,这句话突兀地在脑海里冒出了头。

这处曾被彻底毁灭,又奇异地迅速恢复生机的地方,确实从生长之始就没有人类干预,所以呈现出一种混乱的、原始的美。

虽然探索队短暂的到访可能造成了一些破坏,但无伤大雅……吧,林墨略有些心虚。

人迹罕至意味着没有路,但他也有好心情,愿意跟着感觉漫无目的地走。

清晨可能才下过一阵雨,草地还有些湿润的感觉,阴影处的植物也托着水珠。

这里可能是有什么巨大化的buff,虫子大,植物也大。林墨明明也有一米八了,拥有人类男性中值得骄傲的身高,此时穿行在这片密林中,也像一只小小的迷路的精灵。

虫族当初挑选洞穴时肯定花了不少心思,洞穴既隐蔽,位置又好。洞口开在断崖底,有藤蔓树根掩盖,周围都是稀疏的灌木,视线非常开阔,向左绿色渐浓,向右边远眺,可以看到一条缓缓流淌的宽阔水面。

那河岸是罕见的白色,铺满一颗颗光滑圆润的小石头,远看会以为是一大片珍珠。

林墨踩在这片珍珠岸上,脚心传来阵阵痒感,他一边轻笑一边俯身望向水面。

头发长了一些,脸庞越发清瘦,洁白的丝裙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随着微风飘动。

没有想象中那么憔悴,林墨安静几秒,及时打住了飘散的思绪。

他在岸边坐下,脚一下一下地撩着水面,打算清洗一下身体。这时,他才猛然发现自己之前忽略了什么——自己左手腕上的红绳丢了。

那是林乔给他的……

林墨很轻地叹气,料想应该是落在虫穴的某处,嗯,不算丢了。

或许每个人小时候都有个探险梦,所以简单清洗身体后,他满眼发亮地探索起虫巢附近的地方。

直到金红的光洒满天边的云,林墨才恋恋不舍地返回。当然,首次出征必然会带回战利品的,例如几块莹白的圆石头,几朵形态奇异的蘑菇,还有一束沾着水汽的粉色铃兰花。

一朵朵小铃铛整齐地随着林墨的步伐摇摇晃晃,它们的花瓣很神奇地呈现出一种半透的状态,像粉水晶。而未绽放的那一颗颗水晶球上有稀疏的纹路,让它们看上去更加高贵。

深蓝渐渐侵染着天边的余晖,林墨看着幽黑的洞口,本能地感到一丝恐惧,但又有某种神奇的联系在呼唤着他归来,抚平他的焦虑。

他看着手中的铃兰弯了弯眼角——希望孩子们喜欢这件礼物。

在他进入巢穴后不久,原本攀附在断崖壁上的植物仿佛一下活了起来,延伸着枝条把洞口盖得严严实实。

不过数分钟,在最后一点余晖也消散后,一队人影出现在断崖上。

“松岛教授,天黑了,我们在附近驻扎?”

在众人之前最靠近崖边的地方立着一道不高但挺拔的身影,从崖底吹上来的风将他的防护服吹得猎猎作响。

尽情饱览这无人探索过的风光后,这位教授转过身来,露出愉悦的微笑:“好,这方面你们才是专业的。”

“今晚早些休息,我们的行动要抓紧,在议院那群老顽固顶不住国际联合会的轰炸之前。”

对于外界发生了什么,林墨一无所知,他本为自己计划了每日外出活动的时间,但还没来得及施行,肚子里的东西就又开始闹了。这迫使他卧在菌丝床上,排出一颗颗发育成熟的卵。

按道理来讲,这种事情一回生两回熟的,他早该适应了……但可恶就可恶在,那些卵并不一定都是规规矩矩的形状!

什么长了奇怪刺突的,有螺旋“花边”的……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林墨敞开的腿间已经堆起数个湿漉漉的卵,待平复气息后,他泄愤似的把它们一个个全踹下去。那个带刺的被踢得格外用力,在地上弹了好几下才停住。

不是他心狠,而是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这些卵非常非常皮实。

产下第一颗卵后,林墨摸着它的卵衣,只觉得像刚剥了皮的水煮蛋一样细腻柔软,于是对其百般呵护。

直到某次他觅食回来,发现这颗卵自己在菌丝床上努力翻滚,成功把自己摔了下来。

那一刻,林墨被吓得肝胆俱裂!

可预想中摔得稀烂的惨状没出现,就看见那颗卵在地上弹了好几下,然后欢快地朝他滚了过来……

因为那次的经历,它也成为唯一一个在林墨这里有专属称呼的幸运儿——“滚”蛋!

滚蛋本蛋有什么表示?

它极其开心!

而且在林墨心情愉悦时会叫它滚滚,那带笑的语调、温柔的语音,即使隔着卵衣和营养液也能感受到。

不过现在这颗卵重新获得了“精心呵护”的待遇,因为卵里的幼虫生长得很快,营养液被吸收了大半,卵衣薄到几乎透明。

林墨甚至让出了菌丝最柔软的区域,自己退到另一片区域,背靠一大朵蘑菇生产。

精疲力竭的人本该昏沉睡去,但身体上异样实在折磨人。

不记得是从哪天开始,三天前,还是五天前?他的胸部断断续续地传来胀痛,今天更是持续疼了一天。

有一个极其不妙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翻滚,但是他选择无视,拒绝细想。

但是揉一揉没关系的吧?林墨昏昏沉沉地思考着,按摩一下应该会好很多吧?

层层叠叠的丝布覆盖在他汗湿的身体上,双手悄悄地抚上胸部,不知是不是错觉,林墨觉得好像大了一点?

轻轻揉捏一下就会传来酸爽的痛感,林墨强忍着泪水,一边小声喊疼,一边坚持按摩。

没多久他就被痛得又出了一身汗,手掌下更是黏黏腻腻的。不过效果还不错,总算不那么疼了。林墨舒了口气,瞬间睡去。

而他没有注意到,不远处被安置在菌床上的卵,此刻突然摇晃起来。

不止是它,其他某几个发育较快的卵也有了动静。

原本安静沉眠的幼虫开始挣扎着要撕破卵衣,用力将足肢向周围伸展,或是用口器撕咬卵衣……

噗呲一声。

那颗被精心呵护的卵已经破了一个口子,一只青黑色的幼虫从里面艰难地爬了出来。

没等熟练使用足肢,这只幼虫就连爬带滚地靠近林墨。在同类或羡慕、或嫉妒的视线中,小心翼翼地蹭了蹭他的脸。

它们的母亲在沉睡,柔弱、美丽,就像一朵安静绽放的纯白玫瑰。

幼虫绕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最终停下,慢慢爬进母亲大腿根部的丝布里。

他在睡梦中轻轻皱起了眉,复又慢慢松开,张开嘴不知低声呢喃了什么……

林墨做了很多梦,梦到各种各样的人——

梦到进行疯狂实验的导师本森,还在孤儿院时的阴郁的林乔,梦到不打不相识的皮乐,还有第一次在校园的银杏树下遇到的加文学长……

梦的最后,他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母亲,她依然笑得很温柔,完全看不出这会是一个极其倔强要强的女性。他的视线渐渐变矮,然后飞奔着向她扑去。

然后……他被横抱起来,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嘴里瞬间就被塞了一个奶瓶。

林墨瞬间惊醒。

我梦到了什么?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毕竟最后的走向简直诡异!

震惊过后,林墨又难以克制地思念起自己的朋友和家人,但这种情绪还没持续多久,他就感觉到一丝异样。

林墨皱着眉,慢慢掀开了身上堆叠的丝布。

停顿了好几秒,他才继续动作,拎起某个胆大包天的挂在他胸部的虫子的后腿,把它提到眼前。

在这个过程中,某个部位还被拉扯了一下……于是他的目光变得更加不友善了。

而这只缺心眼的还在卖力地挥舞四肢。

“你是……那个‘滚蛋’?”

林墨已经注意到了不远处破碎的卵衣,很快就确定了这只幼虫的身份。

果然并不聪明的样子,林墨嫌弃地想,而且还不讲卫生!

“你流了满嘴口水还往我身上爬?”

是的,这只虫子的口器旁边有一圈白色的液体。

林墨很嫌弃,刚要把它扔远就猛然顿住,睡懵了的大脑一下就清醒了!

他以极慢的速度低下头去——

只见原本平坦的胸部此刻微微鼓起,乳尖被啃咬得红肿,上面还挂着一滴可疑的奶白色的液体,在他低头的刹那,慢慢滑落……

除此之外,他的锁骨、胸部附近还出现了几个奇怪的红痣,它们以一点为中心,向外延伸出无数丝状红线。

指尖传来的濡湿感唤回了林墨的思绪,他顺手把滚滚扔远,然后颤抖着捏了捏自己的胸,果不其然看见一滴白色液体流出。然后,他又不信邪地按住胸部某个红痣的中心,就见那延伸出的无数红丝瞬间消失,在他松手后又重新出现……

“蜘蛛痣……”林墨喃喃道。

在现代医学的研究中,如果孕期或产后的beta或oga体内的激素不稳定,例如某种激素陡然上升时,就会出现这样的血管痣。

“难道我真的变成oga了?还是我本来就是,只是之前搞错了?”

就在林墨陷入自我怀疑,大脑一片混沌时,刚刚被扔远的滚滚爬了回来,它亲昵地爬上母亲的身体,咬住一个乳尖慢慢吮吸。

他的手僵在半空,不知是想抱住它还是推开它……

在某个不算晴朗的天气,林墨赤脚行走在浅溪里,这里离虫穴有一定的距离,但他最近有精气,愿意走远看看。

他的腹部平坦了很多,虽然还是凸起,但已经不明显了。

这条小溪里生长着许多百合,它们花心红艳,花瓣却是越向边缘越白。水中倒映着摇曳的百合,也映出一道纯白的身影。

穿行在这片浅香中,林墨的心情也愉悦起来,他半蹲着靠近一朵百合,想嗅一嗅它的味道。

“…*_>~”

突然,他听到了某种语调惊疑的、人类发出的声音。

突然接到通知时,j国二级研究院的安保队员们面面相觑,有人面露疑惑,小部分知道些许内情的人则神色惶惶。

在这些人里,有人却像闻到血腥味的猛兽一样,双眸猝然闪过兴奋的暗光。

山本历原是一名特种军人,因伤退役后自请被分配到研究院,负责地上研究部的安保工作。因其出色的综合素质,短短数年内就成了安保部的部长。

j国的研究院分为两个部分——位于地上的二级研究部,负责常规的生物、医药等科研项目;还有位于地下的一级研究部,负责一些高度机密,或者饱受诟病的项目。

即使当年j国议院顶住各方压力通过了基因编辑、人体实验等一系列挑战医学伦理的法案,他们表现得也不像嘴上那样强硬,除了禁止公开提及任何相关事项,还把研究部建在地下,被某些别国政客评价为“颇有一种见不得光的自觉”。

神神秘秘、见不得光,这也是山本历最中肯的评价。

即使一级研究部就在二级研究部的地下,两个地方似乎也各成一个“生态系统”,甚至关系有些紧张。

这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地下进行的都是一些违反人伦道德的实验,地上研究人员出于各种原因看不惯他们,而地下研究员则自认为高人一等,他们进行的项目才有意义,才配称得上科研。

但这只是表面的矛盾。

通过几年间的细心观察,山本历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某些二级研究员对地下的情绪不是厌恶,而是恐惧。

那是在他作为安保部长处理某位因课业压力大而精神崩溃的研究员时发现的,那些别人眼里的“胡言乱语”在他看来却很有意思,甚至对一级研究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往来运送的货物都是在半夜与地上交接,这也是他这个安保部长唯一可以接触到“地下”的机会。他曾试图在交接时与地下的安保人员攀谈,但无一例外都吃了闭门羹。如今机会送到了手边,即使是去做炮灰,他也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于是他一把夺过通知员手里的细则,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我自愿参与这次的护送行动。”

虽然得到了护送任务,但事实上,山本历等人并未见到他们的任务对象,只是根据地下安保人员的指令行动,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见指令,有时一个小时里能发十道,和地下安保人员的沟通也并不顺利,那高高在上的态度让本就劳累过度的安保部员憋了一肚子火气,山本历任由队员发牢骚宣泄怒气,围着火堆讲那些关于地下的传闻和研究员的桃色八卦。

在到达无人区腹地后,研究人员找到了目的地,山本历等人收到指令分开,各自去指定地点守卫站岗。

好在j国很重视这次的行动,物资十分充足。山本历利用新型材料搭建了一个临时小屋,而这一住就是近半个月。

如果不是偶尔还能收到指令,他恐怕真会怀疑他们这群炮灰被遗忘在了这片寂静的无人区。

好在日子不算太无聊,丛林里的生活竟格外合山本历的心。

他幼年时随外婆住在偏远的乡下,爬树掏鸟下河摸鱼无一不精,每天像撒欢的鸟一样不知所踪,月挂树梢之时也不见踪影。

为了让他收心,外婆便给他讲故事,讲那半夜漏雨前来的精怪,入梦惑人的艳鬼。

这本是一段非常久远又模糊的记忆,却被眼前所见慢慢唤醒——

百米开外的浅水滩,他看到一个半蹲在百合花丛中的身影,那人身量纤长,一袭白裙飘动在水面上。

平静的水面倒映着灰蒙蒙的天,本显得黯淡,但云层偏偏在天边开了条缝,漏了些许赤红的霞光,洒在那水那花那人上。

直勾勾地望着眼前的景象,山本历就像被勾了魂一般,轻手轻脚地向那走去。

这短短的几步路,无数杂乱的想法在他脑海里翻涌。

傍晚,荒郊野外,突然出现的倩影……像极了小时候外婆讲的故事。但旋即他又感到好笑,世界上可没有神鬼之说。

于是另一个想法冒了出来。那是前不久队员坐在一起发牢骚讲八卦时听到的,说地下的研究员长期精神压抑,不少人都靠滥交发泄,还煞有其事地说了几个大研究员的名字,讲他们利用职务之便包养小情人,如何欲求不满,又有哪些混乱的关系……

这不会是哪位研究员的小情人吧?这么饥渴,外出都得带在身边?

越是往这方面想,他的心脏就跳得越快。等走近了,他才发现之前竟然忘记了呼吸,于是气息再也不能平稳下来。

而这时,他终于看清了那人的小半张侧脸,还有那不似常人的墨绿瞳色。

山本历只觉轰然一股热气涌上头,脑子里更是一团浆糊,他想起了乡野传闻中幻化成人形的白狐,想起夜夜入梦缠人的妖鬼,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向前几步,想更靠近一点,嘴里还嘟囔着自己也分不清的话。

“艳鬼……”

耳边骤然响起的人声惊动了林墨,吓得他一下掐掉了指尖的狐尾百合,人也不慎跌坐进水里。

看着无人区里突然冒出的人,叽里呱啦地说着一堆自己听不懂的话,林墨脸上先是完全空白的茫然,最后被紧张取代。

那个高壮青年也仿佛意识到了林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停顿数秒后换成了通用国际语。

他组织了下语言,然后小心地开口询问:“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在这里,你的研究员呢?”

林墨已经许久没有和人交流过了,他眼神四处乱瞟,诚然一副心虚的模样,但眼前这个男人竟然也没发觉异常。

他看到这人身上衣服的标志,是j国人,于是抿了抿干涩的唇,并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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