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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偶遇(1 / 2)

突然接到通知时,j国二级研究院的安保队员们面面相觑,有人面露疑惑,小部分知道些许内情的人则神色惶惶。

在这些人里,有人却像闻到血腥味的猛兽一样,双眸猝然闪过兴奋的暗光。

山本历原是一名特种军人,因伤退役后自请被分配到研究院,负责地上研究部的安保工作。因其出色的综合素质,短短数年内就成了安保部的部长。

j国的研究院分为两个部分——位于地上的二级研究部,负责常规的生物、医药等科研项目;还有位于地下的一级研究部,负责一些高度机密,或者饱受诟病的项目。

即使当年j国议院顶住各方压力通过了基因编辑、人体实验等一系列挑战医学伦理的法案,他们表现得也不像嘴上那样强硬,除了禁止公开提及任何相关事项,还把研究部建在地下,被某些别国政客评价为“颇有一种见不得光的自觉”。

神神秘秘、见不得光,这也是山本历最中肯的评价。

即使一级研究部就在二级研究部的地下,两个地方似乎也各成一个“生态系统”,甚至关系有些紧张。

这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地下进行的都是一些违反人伦道德的实验,地上研究人员出于各种原因看不惯他们,而地下研究员则自认为高人一等,他们进行的项目才有意义,才配称得上科研。

但这只是表面的矛盾。

通过几年间的细心观察,山本历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某些二级研究员对地下的情绪不是厌恶,而是恐惧。

那是在他作为安保部长处理某位因课业压力大而精神崩溃的研究员时发现的,那些别人眼里的“胡言乱语”在他看来却很有意思,甚至对一级研究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往来运送的货物都是在半夜与地上交接,这也是他这个安保部长唯一可以接触到“地下”的机会。他曾试图在交接时与地下的安保人员攀谈,但无一例外都吃了闭门羹。如今机会送到了手边,即使是去做炮灰,他也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于是他一把夺过通知员手里的细则,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我自愿参与这次的护送行动。”

虽然得到了护送任务,但事实上,山本历等人并未见到他们的任务对象,只是根据地下安保人员的指令行动,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见指令,有时一个小时里能发十道,和地下安保人员的沟通也并不顺利,那高高在上的态度让本就劳累过度的安保部员憋了一肚子火气,山本历任由队员发牢骚宣泄怒气,围着火堆讲那些关于地下的传闻和研究员的桃色八卦。

在到达无人区腹地后,研究人员找到了目的地,山本历等人收到指令分开,各自去指定地点守卫站岗。

好在j国很重视这次的行动,物资十分充足。山本历利用新型材料搭建了一个临时小屋,而这一住就是近半个月。

如果不是偶尔还能收到指令,他恐怕真会怀疑他们这群炮灰被遗忘在了这片寂静的无人区。

好在日子不算太无聊,丛林里的生活竟格外合山本历的心。

他幼年时随外婆住在偏远的乡下,爬树掏鸟下河摸鱼无一不精,每天像撒欢的鸟一样不知所踪,月挂树梢之时也不见踪影。

为了让他收心,外婆便给他讲故事,讲那半夜漏雨前来的精怪,入梦惑人的艳鬼。

这本是一段非常久远又模糊的记忆,却被眼前所见慢慢唤醒——

百米开外的浅水滩,他看到一个半蹲在百合花丛中的身影,那人身量纤长,一袭白裙飘动在水面上。

平静的水面倒映着灰蒙蒙的天,本显得黯淡,但云层偏偏在天边开了条缝,漏了些许赤红的霞光,洒在那水那花那人上。

直勾勾地望着眼前的景象,山本历就像被勾了魂一般,轻手轻脚地向那走去。

这短短的几步路,无数杂乱的想法在他脑海里翻涌。

傍晚,荒郊野外,突然出现的倩影……像极了小时候外婆讲的故事。但旋即他又感到好笑,世界上可没有神鬼之说。

于是另一个想法冒了出来。那是前不久队员坐在一起发牢骚讲八卦时听到的,说地下的研究员长期精神压抑,不少人都靠滥交发泄,还煞有其事地说了几个大研究员的名字,讲他们利用职务之便包养小情人,如何欲求不满,又有哪些混乱的关系……

这不会是哪位研究员的小情人吧?这么饥渴,外出都得带在身边?

越是往这方面想,他的心脏就跳得越快。等走近了,他才发现之前竟然忘记了呼吸,于是气息再也不能平稳下来。

而这时,他终于看清了那人的小半张侧脸,还有那不似常人的墨绿瞳色。

山本历只觉轰然一股热气涌上头,脑子里更是一团浆糊,他想起了乡野传闻中幻化成人形的白狐,想起夜夜入梦缠人的妖鬼,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向前几步,想更靠近一点,嘴里还嘟囔着自己也分不清的话。

“艳鬼……”

耳边骤然响起的人声惊动了林墨,吓得他一下掐掉了指尖的狐尾百合,人也不慎跌坐进水里。

看着无人区里突然冒出的人,叽里呱啦地说着一堆自己听不懂的话,林墨脸上先是完全空白的茫然,最后被紧张取代。

那个高壮青年也仿佛意识到了林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停顿数秒后换成了通用国际语。

他组织了下语言,然后小心地开口询问:“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在这里,你的研究员呢?”

林墨已经许久没有和人交流过了,他眼神四处乱瞟,诚然一副心虚的模样,但眼前这个男人竟然也没发觉异常。

他看到这人身上衣服的标志,是j国人,于是抿了抿干涩的唇,并没有回答。

那男人也不恼,自我介绍一番后仍未得到回应,于是轻啧了一声。

他又说了一大串什么,然后把手伸到林墨眼前要扶他起来,林墨什么都没听进去,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飞快判断着眼前的处境。

不知道对方经历了什么,似乎对现状有合理的解释,所以他决定选择默认,一切由对方脑补……这也算不得他说谎。

起身后这才发现下身全湿了。本就轻薄的丝布此刻紧贴在身上,半透不透的,看上去就不太正经。

林墨有些难堪地遮挡着,不敢抬起头,也因此错过了男人脸上极其不自然的表情和飞流而下的两道鼻血。

山本历震惊了,是哪位研究员玩得这么花?

人站起来后,他才发现对方微微隆起的小腹……怀着孕还带到这种地方来?还,还穿得这么,还不给穿内裤!

他的眼神直勾勾地黏在这个美人的下半身,不自觉吞咽了好几次口水,脑海里闪过无数黄色废料,然后只觉鼻腔一热。

在对方发现自己的狼狈前,他迅速伸手抹干净脸上的血迹,然后转身带路走向自己的小屋。

临时小屋内除了床和桌子,还堆满了一些必备武器和物资,再塞上两个人,空间就有些局促了。

林墨并没有喝男人递过来的水,也不肯换下沾湿的衣服,只是安静的裹着披肩,不动声色地打量所处的环境。

如果说最开始他还因为紧张没注意到异样,那么这一路走来足够让他发现对方不自然的神情了。

考虑到j国研究院的丧心病狂和一贯作风,林墨本就在犹豫要不要通过他们联系联合会,如今这个发现更是彻底打消了他求助的念头。

“不喝水的话,要吃些东西吗?”

林墨看着对方拿出的速食和罐头,知道这已经算丰盛了,但他却并不想领情,因为山本历的状态不太对劲。

对方看起来反应有些迟缓,眼球上不知何时爬上许多红血丝,呼吸也变得又粗又重。

林墨衡量了自己和对方的战力后,表情有些僵硬地开口道:“你感觉不舒服吗?”

“嗯?怎么会,”山本历表情略有茫然,“不过你闻到了吗?什么味道好香啊。”

林墨条件反射地捂住了后颈的腺体,怀疑是自己不小心泄露了信息素,但他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不是我,我什么都没有闻到……”

山本历也注意到对方戒备的动作,于是举起手后退了两步,显示自己没有威胁,但那双眼睛却死死地黏在林墨身上。

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是某位大研究员的情人,自己招惹不起;他的道德告诉自己这是位处在孕期的oga,更应该呵护远离,但今天不知怎么的,总觉得控制不住自己,明明他平时也不是重欲的人。

在山本历给自己注射了抑制剂,并且主动戴上颈环后,林墨终于松开了汗湿的手,他决定立刻离开这里,不管自己的行为会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但在他表达完想法后,却迟迟没有听到回应。他看着站在门口不到的山本历,背光让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恐慌感再次弥漫上心头。

“你真的没有闻到吗?这么香这么浓郁的味道。”

山本历答非所问,并略显焦急地四处嗅闻着,试图找到香气的源头。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漫上林墨心头,他惊觉对方打的抑制剂竟然没有效果。

一般来说,抑制剂里还有镇静舒缓的成分,即便男人之前不是被催情了,打了一针也会平静下来,但对方没有,状态甚至还在变差,颈环已经闪烁起警示的红灯。

“……好,我们一起找。”

林墨边安抚对方,边站起身慢慢向门口挪动。

就在二人错身,林墨即将摸到门把手的时候,原本背对他的男人瞬间扭过身体,抓住了他的胳膊!

“是不是你?”

林墨还没来得及大呼冤枉,就被山本历一把拽到眼前,从头发闻到指尖,而后后者抬头死死注视着他,额角上的青筋甚至都暴了起来。

“是你……”

“什,什么?”林墨面色一白,急忙解释,“我没释放信息素!”

但眼前的男人显然已经失去理智,他紧紧抱住林墨,不断在对方颈部和身体各处嗅闻着,俨然一副流氓样。

林墨顿时怒上心头,竭力推拒着对方,抬起腿狠狠顶向对方的裆部,又趁着他痛得弯腰捂住下身的功夫溜向门口。

门猛然被推开,林墨半个身子都已经探出门外了,这时后方却突然伸出一只手,越过他把门狠狠摔上!然后他身体一轻,被男人抱起又扔到床上。

林墨慌乱中只顾得护住自己的小腹,努力想缩起来,但一张小小的单人床没有藏身之处。

山本历扑在林墨身上,像一只疯狗一样乱闻乱蹭,嘴里不停嘟囔着什么。

突然他痛叫一声,是颈环应急启动变形成止咬器,又给他注射了强力抑制剂和镇静剂,这使他不再过于焦躁了,但依然神志不清。

“不对,不是腺体,好像是……”

感受到冰凉的金属在后颈的触感,林墨被气得眼眶通红,那凉意一路来到胸前,他抬头便与一双猩红的眼对视。

“滚开,别扒我衣服!”

脸上啪地挨了一巴掌,山本历却好像没有知觉一样,反而盯着林墨嫩红的乳头入了迷。一滴可疑的乳白液体挂在乳尖上,山本历伸长了舌头想要舔舐这滴液体,但被止咬器死死限制住。

金属的摩擦刺激使得乳头流出了更多的液体,男人却只能伸长舌头干着急。林墨双手被压在头顶,看这荒诞的一幕破口大骂。

山本历听着却露出轻蔑又暧昧的笑:“嘴上装这么清高,下面还挂空挡,勾引谁呢?”

说罢,他还用自己早已硬挺的性器摩擦起林墨的下体。

“听说怀孕的oga里面特别紧特别敏感,你那位是不是也看中这点,连出差都带着你?”

“你们野战过吗?你会扶着肚子自己动吗?会不会都没关系,一会我教你……”

数不清的污言秽语挤进耳朵里,林墨恶心得干呕起来,腹痛又让他的脸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不停从额头滚下。

今天这一系列刺激让肚子里的卵也不安分起来,感受到腹部越来越痛,他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一只手揉捏着他的乳肉,另一只手暧昧地摸向身下的隐秘之处,但林墨早已无暇顾及,他护着小腹,痛得视线模糊,耳边也嗡鸣起来。

他能感受到对方的性器在穴口磨蹭着想要深入,极度的恐惧加速了肠道的蠕动,让后穴不住地绞紧。那人还在说着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他努力伸手够着桌子上的台灯,平生第一次起了杀心。

山本历在穴口处戳弄一阵后突然发觉异样,他疑惑地掀开衣物,发现林墨身下竟然躺着一颗沾满体液的……卵?

而他的穴口还有一颗卵冒了头,很快又被穴口的软肉裹了进去。

基于小时候外婆给他讲过的各种精怪传说,山本历浆糊的脑子里闪过无数质疑——

真的会有研究员色胆包天到带小情人出任务吗?

无人区里突然冒出来个美人,这附近又没有其他营地,真的合理吗?

再看看对方梨花带雨的模样,又清纯又勾人,还有那瞳色,还会散发使人迷乱的香气,还,还产下……他真的是人类吗?

他想勾引自己,然后做什么?

山本历顿时被吓清醒了,极度恐惧之时竟然还照顾到对方听不懂j国语,头脑飞速在自己的国际语词库里找妖精的对应语,但奈何词汇量有限,只能目眦尽裂地叫喊道:“你是怪物!”

“怪物——”

砰,砰,砰——

林墨看着倒下的人,手里的台灯,还有衣服上溅射的血迹静止了几秒,而后扔下台灯惊恐地从男人身下爬出。

“不,我不是……”

他的声音听上去快哭了,脸色难看到极点,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山本历惊恐的脸,还有那一声声怪物的称呼。

林墨本能地抱着刚产下的卵慌张冲向门外,却又突然在门口停下,回身剧烈地喘息着,他的脸隐没在黑暗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粗重的呼吸逐渐平复下来,林墨一步一步走向不省人事的男人,蹲下身探了探对方的鼻息,还有微弱的气。

紧接着林墨再次举起台灯,狠狠朝下砸去!

之前男人为了找话题透露了不少信息,他知道这些j国人是分散行动,而山本历所在的护卫队更是独自值守,彼此靠短程通讯器交流。

所以这里在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有人来。

天色越来越暗了,不知何时云聚集起来,将天压得越来越低。

他在男人身边,在血泊里跪坐了很久,一动不动仿若某种坚硬的雕塑,久到双腿麻木,直到男人彻底断了呼吸。

在傍晚最后余光里,一道身影跌跌撞撞地跑离了小屋。

而今夜没有月光。

轰隆——

闷雷在这片密林上空响起,随后大雨降临。每当有闪电划过,整片无人区亮如白昼,天空像是被劈碎了般,让人忍不住怀疑它下一秒就会坍塌。

“啊——”

在闪电照不亮的地下巢穴里,青年满头大汗地蜷缩在菌床上,腿间颤抖着滑出一颗又一颗卵。这些卵看着体型偏小,明显是未在母体内发育足够。

林墨今天已经受到了太多的惊吓和刺激,情绪不稳定致使他滑卵了。

“我不是,怪物,不……”

在一声声痛苦的哀叫里,他神经质地重复着安慰自己的话,可那张惊恐的脸还是无法从眼前挥去。

一丝哭吟终于从唇齿间泄出:“对不起,我杀人了……我不是怪物……”

但身下不时滑出的卵似乎在提醒他——你就是个怪物。

人类怎么会产卵?

怎么会和异类交媾?

又怎么会抚育异类的幼虫?

这样惊悚的情节放在黄色里都算猎奇,现实里怎么会出现?

再次遇到人类,直面同族露出恶心嫌恶等种种异样的目光后,林墨终于崩溃了。

一道道尖锐的质问拉扯着他的神经,他仿佛感受到头脑里始终蒙着的那层“薄纱”终于被狠狠割开,露出事情本来的面目。

“我不是,我不是怪物!我是被强迫的……”

他痛苦地拉扯着头发,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目之所及之处堆叠着许许多多的卵,有些的卵衣已经薄到几乎透明,可以看到里面的幼虫,有些卵则散发着荧光。

林墨缓缓扫视一周,只觉天旋地转的,好像昏暗处有无数双眼睛注视着自己,它们在呼唤着,母亲。

外出觅食的滚滚也从某个角落爬了过来,自觉钻进母亲的衣服里找吃食。

林墨的脸上已经流满泪水,他抗拒地一遍又一遍推开它,滚滚也一遍又一遍地爬向他,舔舐他脸上的泪水,用自己的方法笨拙地安慰妈妈。

不止是滚滚,整个洞穴里的卵都急得要命,它们曾是母亲身体的一部分,与他有着最亲密的距离,即使现在离开母体,依然会被母亲牵动……可惜它们只能干着急。

轰隆——轰隆——

沉闷的雷声不断炸起,掩盖住洞穴深处的低声啜泣。

林墨小声安慰自己:“不是的,它们不是我生的……只是寄生关系而已。”

“有很多物种都是这样的,生完孩子让别人养……”

他终于哭累了,闭上眼把脸埋进臂弯里,再也不想看到那些奇怪的卵了。

最后一滴热泪从眼角划下,失去意识前林墨抽噎道:“我才不是你们的妈妈……”

暴雨来得快,去得更快,昨夜那似要破坏一切的架势已然消退,当清晨的阳光再次洒下时,阿玛逊雨林焕然一新。

母亲的情绪也像昨晚的雨,昨天滚滚抚慰他直至母亲入睡,今早母亲醒来只是短暂地坐了一会,就又像往常一样温柔地逗弄起它了!

滚滚在母亲怀里翻滚了好一阵,又把昨天没吃到补上,这才在母亲多次温柔的提醒下不舍地离开了。

虽然妈妈的怀抱很温暖,但它只有学会捕食,长成一只勇猛强悍的虫子才能保护母亲!

在那只已经数十倍大于普通虫子的幼虫离开后,林墨脸上的笑意慢慢变淡,最后消失不见。

唯一能阻止他的,唯一可能有伤害他能力的幼虫走了,只剩下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卵了。

林墨缓缓弯腰,双手捧起一大块石头,来到那些堆叠的卵前——他知道,要杀死这群怪物,这是最佳时机。

卵里的幼虫因为感受到妈妈的到来而格外兴奋,一个个挣扎着在卵衣上划出痕迹。林墨皱眉看着它们,说不清心中到底是什么滋味。

他闭了眼,狠心用力下砸……

雨后的空气真是清新啊。

林墨走出虫巢,赤脚踩在柔软的草地上,心里忍不住感叹起来。

他来到崖壁下靠近河岸的一处洞穴,里面是他昨晚从那个j国流氓那里顺走的小型越野车和物资。

昨晚的大雨已经冲刷掉了所有痕迹,也制造了很多痕迹,只要他足够小心,完全可以避开j国人。

看着这片美景,林墨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希望再也不见了。”

数里之外的林间小屋内,在血泊里躺了一夜的山本历突然睁开眼,从地上爬起后揉着头不断抽气。

血液信息素含量已恢复正常值的他轻松地取下止咬器,看到上面干涸的白色痕迹后,又面露痴迷地舔舐干净。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性器竟然逐渐充血挺立起来,山本历迅速爬上床躺在林墨之前的位置,又拾起他遗落下的丝布披肩,盖在脸上陶醉地嗅闻起来。

他抚慰着下体,喘息声渐渐粗重起来,再一次又一次的释放后,他将脸埋在被子里平复着。

十数分钟后,他起身穿戴整齐,然后若无其事地开始清理地面上的大片血迹,将擦拭干净的台灯归位。

做好一切后,他开始清数物资,思考着该编个什么谎言来应付研究院的那些人……

滚滚的捕猎行动越发熟练了,在将猎物玩弄尽兴后,他利落地给猎物割喉放血,将其扔进河里,之后它自己也跳了进去。

它该回去了,这只猎物是送给母亲的礼物,要像自己一样洗干净才会被接受。

但预想中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因为妈妈不见了。

滚滚一路寻着气味,爬到周围的植被变得荒凉,爬到再也闻不到母亲的气味了。

之后的路只有一条是对的,偏离任何一点都会使它离想见的人越来越远。

夜晚繁星点点漫天,它就爬在气味消失的地方安静地等待着。

一天,两天,三天……

第七天后,它终于迟钝地明白了,妈妈不会再回来了。

它抖了抖虚弱的身子,最后看了眼远方。

它不会去想母亲为什么离开,它只知道以后还会再见的。

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蜕壳了,我感到越来越挤,而体内积聚的力量越来越厚重。身上的这层壳曾经在我看来坚硬异常,如今却觉得脆薄如纸。

嗯,纸这种东西是小时候妈妈给我讲过的。

他喜欢阳光,白天经常会离开巢穴到地面上,然后给我带回各种小礼物。有天他带回来几张皱巴巴的东西,宝贝似的铺平向我展示。

那种脆弱的破纸,我一戳一个洞,两口就能吃光,搞不懂怎么就得到了妈妈的欢心,明明我特意为他逮回来的猎物更好吃……

他说这可以用来记录,于是兴致勃勃地碾碎几根树藤和几朵花,用丝布挤压出深色的汁液收集在一起,然后抓着我的后腿沾上汁液在上面写写画画。

我不理解,但我喜欢和妈妈做游戏!

在其他虫子破卵而出前,我把那几张纸埋在了某个隐秘的地方,不是我小气不愿意分享,我只是想好好保存它们!

但不久前我发现那些纸烂掉了……烂掉了?

我好懊恼,恨自己什么都不能留住,我讨厌自己!

我只好把破烂的纸和那个地方的植物、土和石头全部吃掉,让我和妈妈的回忆永远地成为我的一部分。

褪下旧壳也被我吃了,我舒展着新的身体,继续向丛林深处觅食。上一代虫族的尸体已经被吃干净了,初代虫族的“化石”也已经被吃了大半,幸好听其他虫子说在某片地下区域找到了更好的食物……

妈妈,等我变得更强大吧。

我从出生起就没见过母亲。

其实我们之中几乎所有的虫子都没亲眼见过妈妈,除了最幸运的那一个。

而我又比大部分虫族更惨一些——

我是妈妈受惊后产下的卵之一,不仅发育不成熟、生长缓慢,在我隔着厚厚卵衣无知无觉的时候,他就悄悄离开了,所以我其实对妈妈没有多少印象!

虫族也是会做梦的,其他虫子还能凭记忆在梦中再见的人,在我的梦境里却模糊难辨。

我们这群可怜虫只能通过其他虫族共享的记忆来窥见他。

但不够清晰,不够真实……我更不能够满足。

我嫉妒每一只见过他的虫子,嫉妒每一只听到过他声音的虫子。

而所有虫族共同嫉妒的那个,我们之中最强大的虫王,它肯定有私藏的记忆碎片没有共享给我们!如果不是忌惮它的强大,我肯定要把它撕碎,然后细细品尝它的头……

不能再想了,不然又该气得睡不着了。我已经发育得够慢了,至今还是柔软的虫体而没有硬壳,不能浪费宝贵的睡眠时间!

我曾在记忆海洋里听到过,他说宝宝要每天睡够10小时才能长身体,所以一直都有好好坚持。今天也不例外,我回忆着妈妈哼过摇篮曲入睡,希望醒来后的我能长出硬壳。

……

我醒了。

我就知道!我还是那个软趴趴的蠢样!

别的虫子不管之前什么样,成蛹成茧后都能大变样,只剩我们几个完全没有进入蛹期的兆头……或许我是天生残疾?

如果我的虫生注定不能完整,如果我进食再多也不能成虫,那我想去做一件事,一件我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的事情,即使要我死在路上。

因为我实在是太想妈妈了。

说句实话,树叶真不好吃。

树枝也不好吃,藤蔓也不好吃,石头也不好吃,也就花勉强能入口,不过菌类是真不错。

不能理解那些喜欢啃叶子的虫子,难道它们也想光合作用?还有那些啃木头啃石头的虫,也太粗暴了吧?

我还在发育,需要吃很多很多有营养的食物,不过奇怪的是,我的情况似乎和传承记忆里的不一样……

我和另一只虫迟迟没有进入成蛹期,我的身体越来越软,可以随意延伸变换出很多触手。其他虫族成熟后也能有限地从关节处延伸出一些触手来,但远没有我的多,没有我的灵活,而我的发育似乎被按下了暂停键。

很明显,是我们出现了异变。

想明白后,我准备去和另一只同样情况的虫族交流情况,却发现它不在虫巢里,那里残留的信息素告诉我,它离开了,他要离开这片森林。

这很麻烦,作为唯二变异的虫族,我认为我们还是一起观察变异和发育的情况比较好。

我沿着痕迹去寻找它,在繁密的树枝间穿行。不知过了多久,当树木越来越稀疏低矮的时候,我碰到了人类,和母亲一样的,人类。

他们驾车而来,为首的男人看上去很憔悴,但仍带队搜寻着什么,另一个异色瞳孔的人满眼血丝,状态并不比带队男人好多少,可能他们弄丢了很重要的东西吧。

或许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在看到他们的一瞬间,我便知晓了自己异变的能力。

虫母的状态很不好,这里的环境并不适合它,我们必须给它找到更好更多的食物。

新生虫族的成活率越来越低了……

有生物入侵了领地,不能让他们威胁到母亲,我们必须杀掉他们。

轰——

轰,轰——

那是黑暗中,一颗巨大的燃烧着的火球,它在被四面而来的陨星撞击着。

就让我最后再看它一眼吧。

四围很黑,我蜷缩着被包裹着。

泥土挤压在周围,我能闻到一股湿润的土腥气,我知道,成熟的时机就要到了。

撑开坚硬的蛹壳,顶开头上的泥土,第一眼,我看到那铺满黑暗天空的绿色极光。

条带样的极光在不断变化形状,不变的是温温柔柔洒下的绿光,我停止动作,静静感受这安静美好的时刻。

我知道,这是所有虫族都不会忘记的景象,是会刻进传承记忆的独特印记……

房间里,睡梦中的男人在轻声呢喃什么,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也轻轻颤抖起来。

一双深绿的眼突然睁开,林墨粗喘着坐起,感受到脸颊的凉意,这才发现自己满脸泪痕,甚至枕头都被沾湿。

他摸着脸上的泪痕,眼里闪过困惑——他记得自己做梦了,却只记得梦中铺满绿色极光的天空,但不知为什么,胸口就像被压了一块巨石,感觉莫名的哀伤和难过。

他吐出一口气,不去管还在无意识流出的泪水,下床径直走向阳台。

拉开窗帘,一轮圆月挂在天边,温柔地俯视着黑暗中的世界,皎洁的月光渐渐平复了林墨的心情。

“已经两年了,该回去了……”

“林墨,”桌子后的男人低头扫了扫手中的资料,“在营地,有人目睹你被虫族重伤并带走,你是如何从虫族手中逃脱的?”

“我没有立刻被吃掉,而是被带去……”

“获救后,在虫族袭击营地那晚你失踪了,你去了哪里?”

被审讯的人面色苍白,仿佛仍沉浸在恐惧中:“当时很混乱,我看到虫族袭击营地,就跑进丛林里……”

“阿玛逊雨林环境复杂,即使你躲过虫族的猎杀,你是怎么在雨林里存活的?怎么走出这片无人区的?”

“……我很害怕,那段时间我记不清了……我后来失足掉进河里,被水冲走,等醒来就在国边境……”

“……”

审讯室外,皮乐隔着玻璃看向已经两年没见的好友,心中感慨万分。

在营地目睹林墨被袭击后,他就以为再也见不到对方,万幸的是林墨命大,竟然两次死里逃生!

在联合会召开的全民通告大会上,基地已将他列入遇难人员名单,谁知两年后“遇难者”竟然活生生地回来了!

听闻这件奇事而来聚集的人有很多,不乏林墨曾经的朋友和同事,当然,也包括加文·琼斯。

这两年里,加文·琼斯越发沉默,除了训练,就是借由各种原因前往阿玛逊地区。

一次次无功而返后,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竟然听到林墨的消息,于是他立刻结束外出训练,连夜赶回来。

皮乐看到加文·琼斯脸上藏不住的喜悦,想到林墨如今的状态,心里闪过不忍,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审讯室的门终于被打开,无关人员被清散,只留下与林墨熟识的人。

自从数周前联系上基地后,他就被秘密接回,确认身份。之后就是慢无休止地询问,倒不是真像审犯人一样拷问他,主要是他的经历实在是离奇,基地负责人想确认细节,相关研究人员则希望通过他更进一步地了解阿玛逊地区和虫族的情况。

林墨从门内走出来,苍白的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他环视一周,在看到皮乐的瞬间松了口气。

加文·琼斯眼神一亮,快步上前,却被他飞速躲开。

看着躲在自己身后的人,皮乐面露尴尬:“那个,说来话长,简单说就是墨墨之前受到惊吓,失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前不久断断续续恢复一些记忆,才重新联系上基地,回到这里。”

林墨紧张地攥着皮乐的袖子,看着面前男人的脸越发阴沉,忍不住向后退一步。

加文·琼斯缓缓吐出一口气,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没关系,你还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

他随即调整状态,轻声安抚对方:“别害怕。”

停顿一下,他又补充道:“我们是朋友。”

皮乐也轻声安抚道:“墨墨别怕,他是加文学长啊,你还记得吗?”

但林墨只是不停地摇头,执意要好友送自己回宿舍,加文·琼斯只能站在原地看二人越走越远。

林墨的安置决定很快就下来了——他将作为正式研究员留在基地,继续研究。

按规定,他本该继续做助手,但因其能力出众,再加上这次探索让基地损失许多顶尖人才,正值用人之际,于是基地决定让他破格晋升。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他的导师,本森·史密斯不知在何时留下遗嘱,如果自己去世,那他个人的s级实验室将留给林墨继承。

此刻,林墨轻轻抚摸实验室里的各种器材,难以抑制脸上的笑容——本森的实验室不仅配备了顶尖精密仪器,还自带一个很大的生活区,各种功能齐全。只要他想,完全可以整天窝在里面,甚至一个月不出来!十分符合他现在不想和别人过多交往的心情。

林墨摩挲着手中的茶杯,轻轻笑道:“小老头还挺养生。”

说罢,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沉默下来,独坐半晌后,又想起已经两年没见的小乔。

从回到基地,他就被严密管控着,不能自由行动,可小乔竟然也没来看他。皮乐说林乔最近生病了,怕传染就谁都没见,只在通讯器上托他带话,说等他恢复马上就去找林墨。

对此林墨很担心,他了解小乔,知道除非是实在不能行动,不然他就是爬也会爬着来找自己的。

于是在通讯器被还回后,他忧心忡忡地拨打林乔的号码,忙音响了很久,对面无人接听。

就在林墨准备去宿舍找他时,叮咚一声收到信息。

【师兄!你结束管控了?】

【对,才恢复自由。你身体怎么样了?我现在去看你。】

【不不,师兄别来了,我怕传染给你。】

这么坚定地拒绝?林墨挑了挑眉,直觉有问题。

【你得了什么病?】

【……水痘。】

林墨觉得莫名其妙,继续编辑。

【没事,我得过,不怕传染。】

这次对面沉默好几分钟,林墨勾起嘴角,歪头等他接着编。

【好吧,其实是我现在太难看了,实在没法见人。】

接着发过来一张小狗委屈的表情包。

这下林墨是真的笑出来,又打趣他好久,但总归是没再提去看他。

“有自己的小秘密了,”放下手机,林墨呆愣了好几秒,“真的比来看我还重要吗……”

厚重的窗帘遮挡住正午的烈阳,黑暗潮湿的房间内,不时传来几声痛苦的呻吟。

叮咚——

微弱的屏幕光亮起,一双手拿起通讯器,自顾自地回复起来。

“他已经结束管控,恢复自由。”

一道轻快的声音响起,床上沉重的身影突然挣扎起来。

“你动不了,我就替你回复吧。”隐隐带着笑意的嗓音让床上的人更加生气,从喉咙里发出不似人类的吼叫声。

这人就真的专心回复信息,全然不理会床上的动静。

等他终于不舍地收回落在屏幕上的视线,发现床上的人已经没了动静。

他略嫌麻烦地轻啧一声,借着还没熄灭的屏幕光走到床边。

微弱灯光的映照下,床上的东西勉强可以看清轮廓——

那是一个人和触手的结合体,四肢已经变成不断分岔的触手,末端简直像扫帚一样,腹部鼓囊囊的,有东西在里面蠕动,把衣服撑得一鼓一鼓的。最可怕的是,他嘴里伸出的花瓣状触手伸进耳朵里,钻进了眼眶,还在努力向里挤压。

“停,”黑暗中的人伸手揪住那些钻进耳朵和眼睛的触手,略感无奈的开口,“再深一点脑子该搅碎了,你还怎么得到他的记忆?”

那些触手不断汲取血肉的营养生长,又不停地在血肉中“溶解”,二者之间的转换越来越慢,看样子竟然快达到某种平衡。

一旁的人饶有兴致地观察这种自己也不曾见过的奇特现象:“不是寄生取代,而是融合吗?”

原本那股快要放弃的微弱人类意识在得知某个消息后,竟然爆发出惊人的意志力,甚至隐隐有盖过入侵者的势头,二者相互纠缠,彼此拉锯,最终竟然完美融合在一起。

“拥有相同频率的意识才有可能融合……原来你有和我们一样的心思啊。”

挥舞在空中的触手逐渐服帖受控,床上的“人”边坐起来,边将形态恢复成人类。

黑暗中,一双异色瞳孔猛然睁开。

直到林墨回归基地的日常生活,他才切实感受到皮乐口中的“基地才刚刚结束停摆”是怎么一回事。

两年前探索无人区的行动伤亡惨重,光是诊治幸存者,处理遇难人员后事就忙活小半年。之后因为人员不足和拨款困难,基地又关闭一年多的时间,直到前几个月才重新开放,召回相关人员,如今整个基地都弥漫着一种人气不足的冷清感。

今天,基地组织了一场动员大会,林墨坐在角落里看着不同的人上台发言,或是声泪俱下地痛惜基地的人员和经济损失,或是鼓舞人心,展望未来,对于这些,他的心里并没有多少触动,一旁的皮乐倒是听得很认真,眼眶红红的,看得他心里暗笑。

视线慢慢扫过大堂中的众人,林墨目光一滞:“小乔?”

“什么?”皮乐闻言顺着林墨的视线看过去,“还真是他!”

在大堂另一个角落,林乔一身黑衣,戴着口罩,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他身旁坐着位高个子的长发女生,正凑在他耳边笑盈盈地说着什么。

“这小子不是说得病不能出门见人吗?原来是……”

林墨难以形容此刻的感受,耳边皮乐的话语声渐渐低下去,他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凉了,昨天晚上还“不能”来看自己,并百般阻挠自己去找他的人,此刻出现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会议上,和别人相谈甚欢。

皮乐看到林墨难看的脸色,目光在这二人之间不断徘徊,干笑两声:“呵呵,那个,年轻就是病好得快哈……”

他编着自己都不信的理由,心里苦叫连连,天知道林乔怎么回事,以前要死要活地跟去无人区找师兄,现在人回来了反而急着陪女生,或者女朋友?怎么分不清轻重呢?

“嗯,”林墨面不改色地收回视线,“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不着急。”

话是这么说,皮乐明显感觉到,林墨生气了。

会议结束后,院内又组织部分研究员开小会,林墨目不斜视,不去管身后有没有人叫他,快步随人员离开。

这次小型会议的参会人员是几位昆虫研究方向的专员,阿玛逊雨林里蹦出那么多奇形怪状的巨型虫族,各国研究员都想把它们研究明白,基地更是如此。

会议的主持人是基地下属研究院的院长约翰·库克,约翰先是在光屏上展示基地在两年前的探索中收获的“战利品”——几具虫族的尸身,许多失去活性的卵,以及数不清的残肢断腿。

“这些都是可供申请研究的材料。”在一阵惊叹声里,约翰微笑开口。

已经有人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争相开口预定材料。林墨平静地扫过一张张或惊喜、或势在必得的面孔,不发一言。

“别激动,都别激动,”约翰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每个人都有,按实验室评级来确定挑选顺序。”

就在这时,角落里传来反对的声音。

“院长,这不太合适吧?有的人虽然有s级实验室,却不一定有匹配的研究能力。”

这句话的指向性太强,众人都噤声将目光转向林墨。

他看向说话的人,是一位颇有资历的研究员,拥有两间a级实验室和一间b级实验室,想来反对的理由也很明了。

“您说的对,”林墨没有丝毫难堪,反而表现得相当从容,“不过在结果出来前就下定论,未免太草率。”

这时约翰出来打圆场:“林墨虽然还年轻,但却是本森最看重的学生,而且他在雨林生存过一段时间,对虫族的了解远超旁人,我觉得他有优先挑选研究材料的资格。”

见多数人都认同自己的观点,约翰当即敲定这个决定,又开启下一个话题。

这次会议室里的讨论就和谐多了,众人互相交流着拟定的研究方向,林墨也加入其中,和几位关系好的前辈请教。

后来不知是谁开的头,众人开始讨论j国对无人区的几次探查和公布的报告,听着听着,林墨却皱起眉头,忍不住出声打断。

“姜老师,您是说j国探查认定虫族已全部灭绝?”

“是的,”被打断的女人没有不悦,耐心解释道,“在联合会做出警告后,只有j国仍数次派人前往无人区,这两年里他们做了很多探查和尝试,认为无人区里已不存在活体虫族……”

对于这个结果,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看到林墨奇怪的神情,一旁的院长忍不住开口:“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原本以为已经过去很久,久到他平时根本想不起来在雨林里发生的一切,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可如今再提起,又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他的脑海里闪过的一幕幕画面都是那么清晰。

他记得密林里参天大树的纹路,记得上面攀附的柔软藤蔓和盛开的小花,记得巢穴里湿凉的空气和散发莹莹绿光的菌菇。

他也记得自己是怎样被凌辱,记得总在他怀里撒娇的那只幼虫,记得离开时狠心举起的石头……

巨石落下,却只擦着卵衣的边砸裂——在最后关头,莫名的不忍让他偏了准头。他不去看巢穴里的卵,仓促离开,就让它们自生自灭。

但当他离开无人区,在他可以理智地审视自己的行为时,他又开始后悔没有杀死那些卵。

虫族的可怕和强大他深有体会,如果这些卵真的发育为成虫,恐怕又会给人类带来恐慌和灾难,到时候他这个各种意义上的罪魁祸首可就真的该死了!

林墨为此愧疚担忧了很长一段时间,每天封闭自己不敢上网接触信息,却又忍不住从母亲那里打听消息,直到很久都没有相关消息后,他才渐渐安心,只当那些卵都没能成功发育。

可今天听说j国的探查结果后,林墨却再次感到不安,就像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在给出预警。

“我只是觉得,”林墨组织着语言,“那些虫族诡异至极,而雨林里情况复杂,或许在某个角落……在地下,还有它们遗留的后代,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放心吧,”约翰笑了笑,“基地已经吃过教训,一定会做最严密的防备,我们也会提醒其他各国,但采纳不采纳就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了。”

天边的太阳即将落下,橙红的光斜斜照进连廊,散会后林墨慢悠悠地走向宿舍,却在拐角看到一道身影。

加文·琼斯靠在窗边,低垂目光,夕阳在他背后镀了层金边,背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林墨若无其事地认真走路,但加文·琼斯没给他糊弄过去的机会,开口叫住他。

“林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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