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日不见阳光的苍白面容上的那对小鹿般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我，躺在精致、昂贵紫檀木雕花木床上的珏子支起上半身，他伸出一只纤细的手臂招我过去。

我慢步走过去，坐于他床榻沿上，任由他将沉重的脑袋枕在我的双腿上。

戴着白色绸面手套的手轻抚他那散开的墨发，我低头问他：“少爷，您又做噩梦了吗？”

闻言，珏子缓慢抬起那张会让人呼吸一滞的美貌脸庞，他此刻眉眼间充斥着哀愁与恐惧，甚至不自觉地流出眼泪。

“是的！不止如此，我甚至……开始闻见那梦中的臭味了！”

源源不断的排泄物臭味正从珏子那一张一合的红唇里泄出，我藏于口罩背后的下半张脸无声地嘲讽着珏子。

声音却在温柔地安慰他：“我正是为此而来的。我会一直陪在少爷的身边，直到少爷的困扰消失。”

哭泣不止的珏子攀到我的身上，将细长、雪白的双臂搭在我的肩上，他难过地看着我提出请求：“柳姐姐，你可以吻吻我的额头么？”

我微微蹙眉，将他搭在我肩上的双臂轻轻拿下，拒绝了他：“不行。”

眉眼低垂的珏子用指腹拭去眼角的眼泪，默默躺了回去，只是这一次，他侧身背对着我。不再与我对话。

当漆黑笼罩整座宅屋时，我一身黑衣潜入珏子的房间，将陷入昏睡的他抱出房间，来到普普人的猪院。

他们从小被府主买下，养在这间猪院里，与猪为伴。他们的食物，是府主、主君、珏子的粪便、尿液。由于主君在两年前突发恶疾仙逝，他们的食物开始减少份量。

便开始互相食用对方的排泄物。

与猪一样四肢肥白的普普人们个个不着衣衫，他们身体肮脏、双眼浑浊、牙齿发黄。

当穿着华服、唇红齿白的珏子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时，他们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张开嘴巴，如幼鸟般等待着父亲的喂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