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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己章 — 40°42039;000quot;N 74°00039;000quot;W(2 / 2)

&esp;&esp;四零五四年三月二十九日晚上七点四十八分。当我买完晚餐走回家打开信箱时,我看到了一封信。信的标题写着:「很抱歉,您今年并没有抽中h-1b工作签证。」我的手开始颤抖,视线开始变得有些模糊。揉了揉眼睛再把信的标题逐字看,依然是「很抱歉,您今年并没有抽中h-1b工作签证。」那行字里的「not」,无论我揉了多少次眼睛都还在。看到这封信的当下,心中顿时出现了好几个问题,「怎么可能会没有抽中?」、「接下来该怎么办?」、「公司会想其它办法吗?」、「公司愿意再帮我抽一次吗?」。身为理性思考份子所具有的冷静篤定开始分崩离析。恐慌感把我整个人吞噬。我抱着头,不断用指尖抓头皮,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刺激我的猪脑看看能不能想出什么解决方案,同时也在想能不能用这样的方式把信中的那个「not」变不见。人其实不是理性的动物。我用仅存的一丝理性抑制住我发抖的双手,艰难地寄了一封信给公司的人资与a。信中说:「我刚刚收到移民局的信说我今年没有抽中h-1b签证。请问接下来要怎么办?」a马上回信说:「我很抱歉听到这个消息,这不是一个好的状况。我会再跟人资确认看看有没有其它方法可以将你聘进来。」当天晚上是一个失眠的夜晚。我躺在床上,回想这段时间完成的事。我为自己完成的事感到骄傲,但这些完成在没有运气的情况里都不算是真正完成。就算拿到了聘书,没有工作签证也还是枉然。我在科学与时尚两座大山间构筑一座吊桥,但最后的那一块木板没有铺上。整座桥崩塌,吊桥变成了「掉」桥,我往下做自由落体运动。隔天早上,我从半梦半醒间睁开眼睛。我好希望自己变成一隻昆虫,可以从此不与这个世界沟通。我看看我的手依然是手,看看我的脚依然是脚,醒来我还是一个人而不是昆虫。我像一具尸体往学校前进。还是照常跟jas讨论,还是照常做我的作品,但我对于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没有感觉。没有签证,这一切的意义又在哪里呢?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走下去。这时,有一封神秘的信寄到我信箱,信的主人名叫「willia」。信中写道:

&esp;&esp;youhavetastedthedownbeatsideoflife,whileyotilltryyourbesttolorthisworldyourownway

&esp;&esp;theworldterpretedbyyouisorethanthreedinsionsparedtootherpeople

&esp;&esp;astigoen,youwilldisverallthathashappenedthepast,goodorbad,turnutobliggandsupportiveforthefalgoal

&esp;&esp;信中的语言像诗句一样优美,抚慰我绝望的心灵。如果从前我的人生函数是f(x,y,z),那从今以后将会是f(x,y,z,t)。这个新函数里面的「t」是「tenacity」。我在willia先生寄来的信中重拾些许信心。此时,公司的人资回信了,写道:「是的。刚刚我确认过,你今年确实没有抽中工作签证。但我帮你问过你的单位,a主管愿意再帮你抽一次。如果明年有抽中的话,我新的到职日将会落在明年十月初。」看到这里我刚暖起来的心又凉了一半。心想:「明年十月?今年也才过到三月底。如果新的到职日是明年十月的话,那我今年五月毕业后到明年十月间的这整整十六个月的空窗期要怎么办?」我的心中又是一连串的问号。这些问题没有标准答案,完全要靠我的自由意识去作答。看完人资寄来的信,我把信中的内容转化成我自己的语言然后寄给a。过了几天,a回信跟我说:「不晓得你接下来几天有哪一天比较有空?我想打电话给你说明一下我这边有的几个方案。」我回信跟a敲定了两天后通电话。在这之间,我上网查了些资料,看能不能找到没抽中h-1b的其它解决方法。但苦于我来美国读的是服装设计,毕业后的一年实习也只能做服装设计相关的工作,因此没办法用实习的身份进机器人业。我有查到一种可能的方案是请公司选择帮我申请另一种不用抽籤的「o-1」工作签证。但当我向公司提出这个请求时,人资断然跟我说当时在跟我谈聘书时就已经讲好走h-1b签证这条路,所以公司不会帮我申请o-1签证。在与a通电话的前两天,我知道h-1b将是我唯一一条路。上帝不会掷骰子,但我必须掷骰子来决定我的命运。

&esp;&esp;两天过后,终于到了我与a约定的时间。四点整,我的手机响起,果然是a打来的。接起电话,a用亲切的语气说:「哈囉!你好吗?」我心想:「我怎么可能会好,我都快薨逝了。」但我还是昧着心回说:「我很好!」a接着说:「我现在手边有几个方案。」接着,她就向我叙述这几个方案。

&esp;&esp;一、 我们愿意再帮你抽一次。但由于我们不能用实习的身份把你聘进来,所以从现在到明年抽籤前的这段时间你先在纽约的时尚业找一份实习。如果明年你能顺利抽中的话,你可以在明年十月报到。

&esp;&esp;二、 你今年五月毕业之后回岛屿重新投履歷到我们的岛屿分部。我相信以你的实力一定会再被看见,然后走完整个面试流程重新被岛屿分部录取。顺利进入岛屿分部一年之后,我们再用另一种不用抽籤的跨国公司签证「l-1」把你聘回来。但必须先跟你说,如果选择了这个方案,那你在美国拿到的这个聘书就会作废。

&esp;&esp;三、 聘书直接作废。

&esp;&esp;听完了她的叙述,我混乱的思绪一时没办法下决定。我于是跟a说请她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思考一下这几个选项。a回说:「这星期要给我答覆。人资那边一直很想要把你的聘书作废掉,是我一直帮你挡着。记得,要快点做决定。」掛上电话前,我像是一隻垂死的动物,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说:「真的就只有这几个选项吗?能不能在岛屿帮我开一个职缺,让我不用重新面试直接回岛屿进分部工作。工作一年之后再回到美国。」a回说:「因为你现在还不是我们这间公司的正式员工,所以我们无法做到这件事。你要知道,人生有许多事情是可以转念的。不会每件事情都顺着你的意思走,这世上的因果律(caality)不是这样运作的。」掛上了电话,我在路边蹲了好久。我全身缩在一起,让自己保持在一个球的状态,我努力从已经无法思考的脑袋里理出一丝丝可用的想法。选项三不用说,直接删去。选项一,实习不一定找得到,找到了也有很高机率是无薪实习。我不可能再要求家里的经济援助。就算我非常幸运地找到了有薪水的实习,如果明年又没有抽中呢?每一年抽h-1b的人愈来愈多,明年抽中的机率铁定比今年低。我今年都已经抽不中了,明年我能抽中吗?选项二,放弃这边的聘书重新回岛屿找工作。到目前为止,我离开岛屿的科技业已经有两年半的时间。岛屿上的思想有办法接受这两年半的大胆出走吗?岛屿上的思想有办法接受一个异变的生命吗?a在电话里说她有信心我一定在岛屿上会被再看见。这是真的还是只是安慰我的话语而已?从小我做选择题都会有一个正确的选项,但人生的选项往往没有一个是绝对正确的。我用我的自由意识走到现在,我也必须继续用我的自由意识去承担上一个自由意识做出的选择而產生的后果。我已分不清这是痛苦的自由,还是自由的痛苦。不管结果如何,我还是得逼自己做出一个选择。

&esp;&esp;这几天纽约的天气又从原本的春日暖阳转为阴雨寒冻。我蜷蹲在路边,像一块孤独的岩石。这块岩石没有絳珠仙草的雨露滋润,只能从宇宙的洪荒里完成自己艰苦的一生。我眼神空洞地站起身来,拿起紧握在手中的手机,拨了电话给a。电话通了,我只说了一句话,「我选择选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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