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潮湿的水汽也会灼人。原来重复多年的生活会有浪涌,日出日落也层次分明。
指节在水汽密布的玻璃上落下一排痕迹,沿着痕迹落下来的像人的眼泪。
事实上盛垣也确实被逼出了眼泪。
但盛垣不说。
浴缸的水翻腾出一地浪花,水声淅沥,时光浓稠。
何言抱着他回房间的时候他挣扎着从蚕蛹一样的大毯子里伸出手来,声音嘶哑:“手机给我 ,打开打印机。”
人间小苦瓜
“干什么?”何言摸了摸他的脑袋,在他眼尾的泪痣上轻啄。刚吹干的头发柔软绵密,带着微蜷,谁家霸总长得这么乖。
“你以为我来干嘛的,我带着公务来的。盛氏跟言盛医院的合同还没签。”盛垣多说一句话都觉得累,“我要联系助理。”
盛垣开来的吉普车掉下山崖,新闻在极短的时间内传的沸沸扬扬,“山郊突发山体滑坡,一吉普车翻下山崖”,“盛氏集团总裁下落不明”。
他们刚回来,洗个澡的功夫,再打开手机,新闻推送都已经连续五条了。
盛垣的手机,随身物品,文件,全部和车子一起掉下了山崖。
他拿何言的手机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助理听到他的声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盛董!你还活着!太好了!我差点以为我们都要失业了!”
盛垣:“……”有良心,但不多。
他电话里简单安排了一下工作。
“盛董,需要安排车子接您回来吗?”助理问。
盛垣一抬头,看到何言湿漉漉的眼神,一只手捂住自己受了伤的胳膊。
“不必了,山路不好走,有事我们电话联系。”盛垣鬼使神差拒绝了助理。
天气不好,为了员工安全着想。盛垣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挂了电话,何言那可怜巴巴的眼神一秒变成兴奋的狼,他一手摸上盛垣的后腰,声音发腻,“再睡会儿?”
“上药包扎。”盛垣戳了戳他的胳膊。
何言老老实实提了医药箱过来,任由盛垣托着他的胳膊,像托住什么瓷器一样小心翼翼。何言自己给自己消毒,敷药,扎绷带,让盛垣替他扯着绷带的一头。
“捏着别动,我要收紧绷带才行。”
盛垣点点头,紧张看着他的伤口。
白色的绷带一圈一圈缠紧胳膊,在靠近绷带另一端的时候何言猛的用力收紧,闷哼一声,盛垣的手忽然哆嗦了一下。
何言无奈看着他。
盛垣的脸瞬间红了,扭过头去避开他的眼神。
“心疼我?舍不得?”何言一只手托起他的侧脸让他转过来。
盛垣闭上了眼,“何言,你什么时候能学会话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