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嗯了一声,喝了口茶水,“也挺好的。我看她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人也不错,爽直大方。你们的日子过得很好。”又补上一句:“你尽管放心,我不会在她面前说什么的。”
李义道:“姐姐,我知道你一向心地好。”
卢玉贞苦笑了一下,摇摇头道:“好了,这下你也可以放心。你还有事吗?没有事我就先走了。”
李义没有接这个话,却自言自语地说道:“成亲前,我回了一趟南京,把父母的遗骨起出来,带回江西老家祖坟里安葬了。”
卢玉贞忽然心里生出一阵尖锐的刺痛,她不知道说什么,只闷闷地道:“那很好啊。一定办的很风光吧。”
李义道:“是来了不少乡贤耆老,安葬的那天,县令都闻讯到场了。”
卢玉贞默不作声。李义又说道:“我办完了事回到家,家里的屋子早就已经是一片废墟,只有院子里的树长得越发高大了。我走到废墟里头,一只老鼠突然从我脚面上窜了过去,我吓了一跳,就想往后躲。我忽然又想起来我小时候怕老鼠,缩在你后面看着你打它。原来我一直都是这样没用的懦夫。”
卢玉贞咬着嘴唇听着,过了一阵子,她叹了口气道:“这些事也都过去了。你已经成家立业,以后不必再提。”
李义却抬头问:“姐姐,你是怎么又成了大夫?”
卢玉贞微笑道:“方大人送我去学,我拜了个师父,慢慢学着,就学会了。”
李义给她满上了茶水,低声说道:“这样日日抛头露面出外劳作,也很辛苦吧。”
卢玉贞笑道:“我原是个劳碌命,闲着也不好。如今越忙挣钱越多,我反而欢喜得很。”
李义转头看她,见她神态平和,并无怨气。他把手撑在膝盖上,缓缓地道:“方公公的事,我也听说了。”
她心头一颤,抬眼看着他道:“你都知道了。”
李义斟酌了一下道:“他虽是中官,倒还是个不错的人。只可惜了。”又问:“姐姐,那你以后怎么办?你若是还想找人,我……”
卢玉贞又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将茶杯握在手里暖了暖手,淡淡地说道:“我等着他就是。”
李义吃了一惊,又说道:“被流放到南海子的中官,便是做苦役的。他如今没了品级,就是最低贱的小火者了。他要去个三年五载,你也等他?”
卢玉贞并不犹豫,点头道:“三年五载怕什么。十年我也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