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滔滔不绝地阐述着自己曾经的构想,全然没有意识到这些话是否能为一个三岁的孩子理解,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他发现塞萨尔正全神贯注地听着他说话,甚至还听得津津有味:“需要一位查士丁尼(2),编纂一部统一的法典,但德意志还没有人能做到。”其实除了由一位强势君主领导,颁布统一法典还有另一种途径,比如《大宪章》,但鉴于他的叔叔目前还是个无地王子,这种可能塞萨尔自然不会说出来,“你曾经想要成为这样的人。”
“是的,但我失败了,腓特烈却离这个目标越来越近。”“狮子”亨利苦涩道,他看着塞萨尔,难道连一个三岁的孩子都能意识到他的落魄和衰老吗?“孩子,你很聪明,你会知道对我提起这件事会令我不高兴。”
“但您无法回避这个问题。”塞萨尔说,他有着金雀花家族标志性的蓝眼睛,但这双眼睛尽管颜色稍浅,却并没有同龄男孩的清澈乃至于愚蠢,反而更像一位渊博的学者一般深沉且平和,“暂时的失败会为您带来世人的嘲笑,但并不会影响您的才能与智慧,这一点我刚刚已经从我们的对话中深刻见证。我只是想要一个老师,我刚刚看似冒昧的行为只是希望您意识到我了解您的苦闷,并且我并非一个愚蠢的学生。”
即便塞萨尔真的是在嘲笑他,“狮子”亨利也没有什么动怒的借口,且不提他还只是个三岁的孩子,单论二人的身份,还算得王后与公主喜欢的私生子与寄人篱下的女婿也很难说清谁的存在更加尴尬。“好的,塞萨尔。”他对塞萨尔说,这个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个男孩会给他和他的家族带来怎样的影响,“很荣幸能成为你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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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连孩童和少年都感受到了圣地沦陷带来的同仇敌忾,那尚未宣誓加入十字军的君主们对此的感受则会更加明显,亨利二世近日便因此时苦恼不堪,得知理查宣誓加入十字军后,他万分讶异,随后暴跳如雷,拒绝与任何人见面,而当他重新提起精神处理公务时,对他的批判声量已十分强烈,他1172年发下的誓和托马斯·贝克特都被旧事重提,使得他饱受诟病:“都是你的错!”他来到埃莉诺的城堡,将理查的信重重摔到地上,“他终于回信了------回信催促我一起加入十字军,我现在相信了,他此前与腓力的勾结并非如杰弗里一般是包藏祸心,他只是单纯的愚蠢,天真地以为千里之外的耶路撒冷比他脚下的土地更有意义!”
“如果你让圣座听到了这番言语,他会恼怒地再次威胁开除你的教籍。”埃莉诺不急不缓地说,“亨利,我从不觉得追求荣誉是什么可笑的事,看看你,你是如此的衰老与阴险,不像你年轻时候那样光彩照人讨人喜欢,若你没有参加十字军而理查去了圣地,他的光彩将彻底盖过你这个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