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家?!
常应面色比他还要难看,冷声道:“没错,只有向家人的身上才会带着那个玉佩……”
盛阁老冷笑出声:“向家的人早已经死光了,怎么可能还会出现?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如果当初向家真的还有漏网之鱼,你们东厂会不知道?”
“这可说不准,当年派出去追杀向家的人说是向家的人跳崖了,可是却并没有找到尸首……”常应皱起眉头整个人都变得阴森可怖:“说起来,如果说那个丫头身后一直都有别的势力撑着,他们找到她帮她,是因为她的身份,可以借助她来打击盛家……最终是为了把当年的事……”
当年的事四个字一说出来,盛阁老便惊了一跳,立即怒道:“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常应目光冷硬如刀:“我们得做足准备,这件事一旦被发现,我们的命也都没了,大家都被绑在一条船上,这些错漏一点儿都不能有,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人!”
盛阁老怔住:“那你的意思是,我们不杀朱元了?”
“谁知道杀了她,向家会不会玉石俱焚,当年的事做的隐秘,经手的人唯有这几个,也都死了,但是向家如果还有人活着,那就是灾难。”常应如同一只饿狼,眼里闪着光:“先别忙着动她,让她蹦达几天,反正虱子多了不痒。”
盛阁老还是反对:“杀了她,再把那个所谓的向家人杀了,不也一样是一样的?”
祸害总是越拖越是叫人不能掌控的。
盛阁老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常应却已经下了决定:“我们那么多人,说句不好听的,伸出一根手指就能弄死她了,她的死活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她到底知道多少,向家的人到底知道多少又准备做什么,先放一放。”
盛阁老平静下来,点了点头答应:“那好吧,既然厂公坚持,那就先查清楚。”
常应没有迟疑,立即招来人手,让他们去查向问天这个人的来历。
盛阁老想了想,也对他说:“不如叫上顺惠一同去,这孩子胆大心细,主要是……”
主要是,顺惠跟卫敏斋又向来不和。
常应这个时候没有功夫再管卫家两兄弟的事,没有反对就同意了盛阁老的建议,目光沉沉的看着他叹了口气:“次辅大人,咱家可是把宝都压在了您身上,这但凡要是有点儿什么意外……”
身份
盛阁老被常应的一番话说得心里有些发沉。
当年的事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眼看着如今正是该收获的时候了,竟然又再次被提起来。
这一切都是拜托朱元所赐,当真是叫人气怒又觉得讽刺。
要不是当年盛氏勾引了朱正松,事情还不会如此顺利。
可是现在又是付氏的女儿回来,带给了盛家如此多的麻烦。
他面色沉沉的上了轿子,稍微有些疲倦的靠在了软枕上,想着得交代卫顺惠,若是真的发现是向家的人,那就要不惜一切代价下手。
当年的事一定不能流传出去。
朱元……
他正想着这个叫人头痛的名字,就听见跟轿的护卫在外头喊了一声,而后轿子便停了下来。
盛阁老有些烦躁,见轿子半响不动,才不耐烦的问:“怎么回事?”
谁敢在这里拦他的轿子?
虽然他来的时候坐的是马车,可是回程却已经换上了他次辅的轿子,谁敢冲撞?
“是三姑奶奶……”护卫压低了声音,有些为难的鼓足了勇气:“三姑奶奶哭的很厉害。”
盛阁老掀开帘子看了一眼,见果然是小盛氏呜呜咽咽的被婆子搀扶着直哭,就觉得眼皮猛地跳了几下,很烦躁又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压抑着怒气甩了帘子:“让她回去再说!什么事这么沉不住气,要在大街上丢人!”
最近诸事不顺,盛阁老再好的耐心也有些忍不住,下了轿子就站在二门处等着小盛氏的车轿,一见了人便忍不住呵斥:“你疯了不成!?好端端的,跑到大街上拦什么轿子?!你当真是嫌我们现在盛家还不够乱吗?!”
被父亲这么疾言厉色的训斥,小盛氏面上无光,可是她现在也顾不上委屈了,上前一把拉住了盛阁老的衣袖,哭着摇头:“父亲,出事了!琨哥儿被抓走了!”
冯琨?
盛阁老的脚步顿住,眉宇间郁色又沉重了几分,见女儿哭的已经像是一个泪人,也知道她现在是强弩之末,放缓了声音叹息了一声:“好了,凡事都有父亲在呢,你先别急。”
他说着,跟小盛氏一同进了内院,正好看见二女儿正在母亲跟前哭诉,脚步便不由得一滞。
这些天家里的大事小事就没有停过,这些女人们的眼泪和哭声也没有停过,他实在是已经不胜其烦了,见盛夫人站起来,他由着丫头伺候着换了常服,冷声问:“怎么回事?谁敢闯进这里来抓人?!”
冯琨是在次辅府里,跟之前就已经被抓的冯世泽又不同。
这些天大理寺可一直都在扯皮,陈均尧闹的再厉害,也没哪个不长眼的敢来这里抓人的。怎么他只是出去一会儿,就说冯琨被抓走了?
盛夫人难掩愤怒:“您还说呢,锦衣卫那帮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一个个的,鼻孔朝天,一进来就抓人,咱们一后院的人,他们就只是进来说了一声,还不等我们去找人呢,就闯进来强行把琨儿给带走了!这不是强抢是什么?!”
锦衣卫对一般人来说的确是叫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可是事实上,对于这些腰杆子绝对硬的权臣来说,也是只能乖乖的。
从前锦衣卫向来都对盛家尊敬有加,怎么可能干得出这种叫盛家脸上无光的事。
盛阁老手里的动作顿了顿,自从有了东厂之后,锦衣卫的地位便下降了许多,现在更是被东厂全盘压制,大家谁不知道,东厂提督同时还提督锦衣卫。
问题是,锦衣卫都督常应刚刚还在跟他见面。
没有得到常应的允许……
“是卫敏斋吧?”盛阁老面色淡淡,冷笑了一声:“年轻人火气大。”